我拉着慈梅晚上去操场,专门找黑的地方去。
不知道的以为我去寻鬼。
慈梅害怕:“你带我上这儿干嘛,黑灯瞎火的。”
“唉,黑才好呢,这样干点啥,没人看到。”
如果有鬼,可以抓鬼,没鬼我可以亲她,一举两得。
翠梅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而丁娜最大的缺点就是自作主张。
一个可以捧若明珠,一个不吃嗟来之食。
学校操场东北角离宿舍最远,因此最黑,我们路过操场,地上已经长出草坪,空气里散发着新芽的味道。
但是黑的地方确实没鬼,因为老孙和小妹在吵架,我一听声音就是他俩,老孙低声下气地赔不是,一会说我妈不同意、一会说你家里反对,和我当初说的一模一样。
哎,自酿苦果,即便鬼在也断不了他们的家务事。
我说:“走,跟咱们没关系。”
有他俩在,鬼都嫌烦。
我又拉着慈梅往校外跑。
人多的地方车也多,有了上次车祸的教训,这次我们向东走,老孙说有劫道的。
慈梅哪里知道,我把她当诱饵了,在钓两只大黑猫鱼。
我真希望老仝看到我和慈梅花前月下,频频约会,能和歪头大哥到这里来和我打上一架,我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八成。
这样苦等,确实费劲。
你有备而来的时候,鬼都吓跑了。
这俩熊色,是不是被我强身健体吓着了。
因此我感觉自己就是钟馗。
本身我若留胡子也是铁面虬鬓,相貌奇异。
可惜没有学富五车,才华横溢。
再往东走,就上国道上了。
如果一直走上300多公里,就能到我们家。
或许老仝早已偃旗息鼓,鸣金收兵了。
我拽着慈梅去挑衅,人家根本没当回事。
或许真是一场意外,只是我一个人在幻想。
我问慈梅:“你有过对象吗?”
男人都关心女人的历史,我亏就亏在没打听丁娜的过去。我一直把她当成涉世未深的高中女生。
“你把我当成丁娜了吧,我哪有那么纯洁。李国栋,我告诉你,家里给我介绍的对象有的是。”
“咱俩是不是相见恨晚,这两年都白瞎了,早知今日情投意合,悔不当初心心相印。”我要是和慈梅处上,不知要比丁娜幸福多少倍。
就跟当年没看上同桌,却找了身后的初恋情人。
月老闭眼牵线搭桥,乱点鸳鸯谱。
我都想踹月老一脚。
“按你的年龄差不多该结婚了,等谁呢,耽误这么长时间?”慈梅如果说结过婚了,我一点都不惊讶。对于女人惊天之举,我都适应了。
倘若有人问我,亲过第二个女人没有,我一定举手说是慈梅。以前的都扯淡,没拉过手。不经意看过某些人的屁股,那都不算数。如果那个人最后嫁给我了,也不算白看。
我能有的秘密就这么多。
慈梅说:“本来处了一个,突然来上学就黄了,人家等不了,老孙没跟你说过吗?”
“老孙就说过你看不上他,既然是单身来上学,我哪知道你喜欢我,你当时要坚强一点,陪我看电影,给个暗示,我怎会误入歧途呢!”
“我都那么抱着你的胳膊,有那个女孩主动搂过你呀,你把心思全都放在丁娜身上了,你看她的眼神就像被磁铁吸了过去,从来就没正眼瞧过我。”
“谁说的,那是磁铁没碰到慈梅,你才是真正的轴心,我是不敢看你,我把你当成了屏风上的美人。”
“你喜欢我吗?”慈梅肯定不相信,所以才这么问的。
“开始不行,现在真喜欢了,你漂亮妩媚,大方有礼,特像大话西游里的盘丝大仙,我就是那个无心的至尊宝,我不知道前世还喜欢过丁娜。”
“是啊,你和丁娜太可惜了。”
“你不应该说这话,我没和你搞对象才可惜呢。”
“丁娜学习特别用功,有时候一晚上都不睡觉。”
“嗯,你怎么知道的,你们又不是一个宿舍。”
“她晚上坐在门口,借着走廊的灯光看书,我半夜碰到过好几次。”
“那可真不简单。”
古人曾有“囊萤照读”,今有丁娜“倚门借光。”
“那个老仝怎么追你的?”我话锋一转,不愿再提丁娜。
“他呀,照你差远了,也不会写情书,带着梁博在校区里堵我,想跟我交个朋友,后来还约我吃饭,我都没答应,实在是被追得烦了,我就说有人了。”
“你告诉他们你有谁了吗?”我想那这个人肯定是我了。所以才被打爆头的。
“那还用告诉,我让你去打水,约你去看电影,那不是明摆着嘛!”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开始刨根问底。
“咱们开学军训了十五天,你因为当过兵,教官总让你给大家做示范,从那时候我就对你倾心了。”
慈梅说的我有些感动,我拉着她的手,感觉特别的温柔。
我并不想亵渎了她。
入学培训的时候,我也注意过她,在清一色绿军装的包裹之下,并没刺激我的荷尔蒙。
我纯是让丁娜给雷劈的。
我送慈梅回屋,路过老仝宿舍。天热了,都敞着门,我探了探身,没看到那个作古的家伙,一股混杂的味道扑面而来,起码有七八个物种身上的来源。
201宿舍静悄悄,没有一点动静,我真希望丁娜出来,看到我和慈梅约会。
慈梅的宿舍还是依旧,香气似乎没先前那么浓郁了,但我的身份却不同了。
这回我坐在她的床上,开始抖腿。
铁床吱呀呀地响。
慈梅反倒不好意思看我。
和我相处,慈梅最幸运的就是把抖腿传给了我。
我怕把她抖烦了,紧抓着铁床靠墙坐在里面。
床枕头这边有她好多细软。
我想看看,慈梅不好意思,都藏到被子底下不让动。这要是丁娜肯定没问题,她甚至用什么牌子我都记得。
在上成高以前,我谈恋爱除了丢盔弃甲,就是背井离乡。
现在,丁娜和慈梅已经把我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张小纯还猫在自己的上铺,我低头能看出布帘的蠕动。
好像在穿衣服。
“张小纯和男朋友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结婚?”她虽然和胖子并没发生什么,我还是挺关心她的,毕竟曾经帮过我。
“都快分手了,还结什么婚。”张小纯显然听见我问话,直接回答了我。
“分手也正常,你看我和慈梅不是也挺好的。”
“快别逗我们梅姐了,丁娜把你甩了,这会儿想起梅姐了,早干嘛去了?我要是梅姐,一巴掌就把你打回去了。”
“啧啧,忒狠呀,你这是痛打落水狗,要不都该快分手了?”
张小纯忽然从上铺爬下来,怎么还真要打狗呀!
“李国栋,走,跟我去打壶水。”
“哦。”我跳下床,拿起大红壶,跟随她出了宿舍。
我们从女生二楼穿过去的,没拐下一楼。
张小纯默默地走着,我跟在她旁边。
出了宿舍楼,张小纯回身递给我一个钢镚。
“刘志强的伤都好了吧?”
这是她第一次问我。
“火车撞上都没事,肋骨焊得特结实,跟马拉多纳似的。”
“你光说好听的,我问你真话呢?”
“我没瞎说,这小子又开始打游戏了。跟你那会儿,不是跳舞就是看电影,刚改邪归正就浪子回头了。”
张小纯忍不住苦笑。
我们打满水往回走。
“他跟对象怎么样了?”
“那个小姐姐在病床上一把屎一把尿地把胖子给救过来了,他不以身相许都天理难容。”
“我知道了,麻烦你把它交给刘志强,就说是我的。”
“我进楼,借着灯光一看,是个游戏币。”
胖子肯定带她打过飞机。
两人也曾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快分手了,都该做个了结了。
送完水,我没再停留,赶紧回宿舍,把张小纯托付的事办了。
老孙说有电话找我,那头没说什么就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