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
池禾禾的手机里弹出一条短信:520。
幼稚。池禾禾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堆满甜蜜。
池禾禾放下手里的活儿,拿起手机给柴乔西拨了过去。
“你干嘛呢?”
“收到没?准不准点?”
“什么准不准点?”
“你看收到短信的时间,准不准点?”
池禾禾翻出短信仔细看了看,果然,收到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二十分。
“你要不要那么幼稚呀?”池禾禾笑着控诉。
“要……以后都那么幼稚,每天准点给你发。”柴乔西拖着长长的懒音。
似是风沙拂过,池禾禾感觉到眼里一阵温热。
“你几点可以下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见池禾禾没有说话,柴乔西接着说。
池禾禾在楼下见到柴乔西时,时间刚过六点,显然,他又是提前下班过来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
“跟我走就好了。”
S大校园,池禾禾自毕业以来就没有回过这里。许是疲于奔命,许是不敢回望。
柴乔西牵着池禾禾,已然是成年恋人模样了,兀然出现在S大的校园里,却也很是和谐。
篮球场上灯光已起,男生们光着臂膀激烈地比着赛,青春四溢。经过球场边的宣传栏时,柴乔西看了一眼上面贴着的海报。
“走……”
柴乔西熟门熟路,似乎比池禾禾这个本校毕业生还熟悉,很快就把池禾禾带到了羽毛球馆。
羽毛球馆里正在激烈地扣杀。因不是本校的学生不能进入场馆,柴乔西和池禾禾就趴在窗口看着里面的比赛。
“你就是带我来这里看比赛吗?”
“不是,这只是个意外,刚刚看到的海报。”柴乔西也不太确定自己要来S大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来看比赛确实是刚刚决定的。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打球了。”池禾禾黯然说道,声音很轻,似乎是说给自己听。
是啊,柴乔西也很久没有来这里看池禾禾打球了。
十三岁的柴乔西,在这个球馆,亲眼看到池禾禾一记扣杀打中一个男孩的眉心,此后,他心里的玻璃球就碎了。
池禾禾,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孤单的时候吗?在这里,我亲眼见证你喜欢上别人的时候就是我最孤单的时候。
“池禾禾,是你吗?”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池禾禾回头,立马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教练,很久不见。”池禾禾欣喜,“您身体还好吗?”
“好,好着呢,你看我还在带课。”教练挺了一下胸脯,满面红光。
男子是羽毛球队的教练,也是池禾禾的体育任课老师。
“教练,真的对不起,毕业那么久也没有回来看看您。”池禾禾为自己的不周到道歉。
“哎……你们这帮孩子呀,一个个出去了就没有消息了。不过不用道歉,只要大家都好好的那就好了,”教练安慰着池禾禾,
“倒是有个同学,这两年偶尔会来看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教练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下,
“噢……叫陈默,对,就是他,每次回来呀都是到这个球馆来找我,陪我打一场球,再就是问问你们这些同学的状况,可是我哪里知道你们的情况呀。”
教练继续回忆着,然后爽朗地笑了起来,
“我看他不太像是来看我的,倒像是来打听什么似的。你还记得他吗?长得挺高挺帅的一个小伙子。”
“他……?”池禾禾心头一紧。她怎会不记得?
二十六岁的生日,池禾禾是一个人过的。
陈默又消失了,无影无踪。电话那头始终是那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池禾禾握着发烫的手机,心里空落落的。下班时天还很亮,她不想回家,又不知道去哪里好,便漫无目的地在走着。走出大厦,穿过园区的天桥,走进了繁华的商业街。人潮涌动,皮鞋高跟鞋在她的脚边匆匆而过,纷乱繁杂,但所有的鞋尖都朝着家的方向。
池禾禾掏出手机,解锁,安安静静,嗒地一声又锁上了,声音沉闷。
或许,已经没有人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了。
路过街角的蛋糕店时,她走了进去,围着透明的玻璃橱柜走了一圈,选了一个黑森林,付了款,就走了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选旁边的那个粉色的,明明粉色更适合庆祝。刚走到门口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她问店员能不能给她一支蜡烛,店员就拿了一支给她,这是前一桌客人留下来的,池禾禾道了声谢谢。
池禾禾回到家,她拿着钥匙在门口楞了几秒才打开门。
她没有开灯,就着从窗户投进来的点点亮光,走到陈默的电脑桌前拿了打火机,摸索着把蜡烛插上,点燃。双手合十抵着嘴唇,她想许一个愿望,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吹灭蜡烛的一瞬间,望着黑暗里的袅袅白烟,她感觉自己也被抽空了一样,一丝一丝填充在这个屋子里,缥缈涣散。
那晚她又是蜷缩在沙发上睡了过去,而那个黑森林蛋糕,被她放在冰箱的最上层,直到陈默回来发现上面已经长满了绿色的菌丝。
告别了教练,池禾禾就要拉着柴乔西离开S大。
脚步越走越急,柴乔西都有点跟不上了。
“走慢点,你怎么了?”柴乔西关切地问。
“没什么,我就是想回去了。”她又要从何说起这些陈年旧事呢。
“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那边坐坐吧?”柴乔西被拖着踉踉跄跄的,指着篮球场边的石椅说。
“下次吧,现在我真的想回去了。”池禾禾猛然停下,声音里有点急躁。
柴乔西一下撞到了池禾禾的身上。
他看着池禾禾泪眼雨滴的样子,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太好勉强了。便搂着她的肩,一起走出了校门。
虽然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但地铁还是很拥挤,柴乔西抢了一个座位让池禾禾坐下。
池禾禾再没有说话,像是累极了,把头靠在扶手上闭着眼睛假寐,柴乔西轻轻托起她的头,用自己的手掌垫在扶手上,温暖柔软。
“陈默是谁?”柴乔西看见池禾禾眼角有一点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