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眼中,被需要保护和心疼的只有她姐姐,姜木婵倔强的吸了吸酸酸的鼻子。果然勇敢了太久,别人就会觉得你不会疼!
就像之前阿姐哭闹着披香殿太小,所以立刻便有了比披香殿大好几倍的沉香殿建成。阿姐有了自己的宫殿,女侍有十二个;而小小的披香殿却成了她的牢笼,女侍永远只有侍魂一个。
阿姐可以去异灵界的任何地方,她想去便只能想方设法扮作她,为什么同样是族长的女儿,阿姐就可以光明正大,她却只能藏于陋室,活的像个影子一样,连身份都要借用。
就连披香殿窗前那棵青梅树,上面的青涩青梅她要了两天阿娘都没给她,可阿姐刚哭出声,阿爹就将青梅送到了她嘴边。虽然她也连带得到了,可是那青梅却没有印象中的好吃!
小时候像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只是因为她比阿姐晚出生不到半刻,只是因为她乖巧懂事,不会像阿姐一样事事哭闹?
阿娘说,人各有命!可是她却偏不认命,既然老天能让她降生在异灵界,凭什么他们都容不下她?天能容得下她,人却容不下?真是可笑!
耳边是湍急的水流拍打着木伐的声音,脸上是大浪抽打过后的冰冷,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最后陪着她的竟然是这些身外之物。
“没关系的,一点儿也不疼!”真的,她告诉自己,坐在木伐上,瘦弱的肩膀挺的愈发的直,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
现在她被放逐于异灵河之上,随波逐流,随浪翻涌,说心里一点儿都不害怕是假的!
她发誓,如果这次她能活下来,她一定要让自己活在阳光下,这里容不下她,她就自己打造一个能容得下她的地方......
在无涯海,姜木婉的那层海域里。
陈勇敢和石山被挂在那棵不知名的古木的枝桠上。
石山先醒来,放眼望去,下方是无边无际的海域,他们栖身的这棵古木,便扎根于海域的正中央。上方仍是望不穿的繁茂枝叶盖顶,陈勇敢挂在他隔壁的一个枝桠上。
“陈统领,陈统领醒醒......”石山爬过去,轻轻的搡打陈勇敢的胳膊。
“族长!!!”陈勇敢猛地大喝一声,坐了起来。
“呃,石将军!”陈勇敢感觉自己做了个很真实的梦。
“陈统领,你也做梦了!”还入梦挺深,都叫出来了,石山被突如其来的一喝吓得一哆嗦。
石山有些好奇,因为他也做了一个梦,现在浑身酸疼。
“也?石将军你先说说看,你都梦到了什么!?”
陈勇敢肯定地问,他感觉他们的梦肯定有联系,说是梦吧,可那种感觉也太真实了!
“俺梦见在一个桥上,将一个小姑娘放在了一张木筏上,最后丢进了河里。随波逐流,那浪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石山手舞足蹈,讲的声情并茂。
“是一个大殿着火了,救出来两个长一样的小姑娘。然后一个被放到了河里,一个被拉进了圣殿里对吗?”陈勇敢问道。
他们好像做的是同一个梦,只不过石山将军的好像是前半段。
“对对,好像是着火了,桥上站了很多人,有一个巫师画了一张符,俺就......”石山对陈勇敢讲的事,有些迷迷糊糊的,但依稀是这样。
“你当时在哪里,我就是那桥上众多卫兵中的一个。”陈勇敢确定他们做的真是一个梦。
“俺,开始好像是一个巫师。不过后来好像被一张符给变成那张木筏了。就驮着小姑娘下河的那个!”怕陈勇敢听不懂还给他比划了下。
还别说,那小姑娘劲儿还挺大,坐在他背上,小手抠的他浑身疼,现在还没缓过来呢?那是在梦里,醒来咋还疼着呢?
“后来呢?”陈勇敢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木筏好像从一个瀑布上下去了,俺就醒了!”那个瀑布老高了,那小姑娘稳稳当当的坐在上面,倒是给他惊出一身冷汗。
“送走了小姑娘之后,族长也死了!看来想知道后面怎样了,只能等妖王和雨絮姑娘他们来了才能知道了!”陈勇敢的好奇心没有满足,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过这没头没尾的是想告诉他们什么?陈勇敢有些理不清,话说妖王和雨絮姑娘他们还在找木牌吗?希望他们能快点汇合。
“在这里!”侍霜自一堆木牌的后面,拉出了一块木牌,她就知道,族长的木牌有可能不是只有一块儿。
听到动静的雪亦影和雨絮正往这边来。
“真的吗?阿姐,这么快就找到了!”雨絮更是惊喜,果然看到侍霜单拎出来一块木牌,姜木婉三个字甚是清晰。
顾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在雨絮之前摸上了那块木牌。
“姐夫!你干嘛!?”雨絮的手僵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她又不抢木牌!
侍霜白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若是一次只能传送两个人的话,那他可得先下手了,万一雨絮摸上了木牌,那他岂不是要和那头狼一起了?
顾渊和雪亦影对视了一眼,雪亦影更是嗤之以鼻。心想,“就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还能不不清楚?”搞得我好像要跟你一起一样。
雪亦影上前拉开了雨絮,果然木牌再次发出了光亮,树干上那个耀眼的裂缝也出现了!
“雨絮,我先走了!不要担心。”侍霜最后跟雨絮招呼了一声,朝雪亦影点了点头。
“抓紧找木牌!”顾渊示意二人,他终于如愿以偿,和侍霜一起了。
“唉…这下只剩我们两个了!”雨絮长叹一声,看着满树的木牌,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着急,慢慢来!”雪亦影倒是看的开。
沉香殿,姜木婵已经进入了梦中。
姜木婉看着她,蜷缩的像一个孩子,竟有些心疼她。
你知道吗?木婵,那天将你放入异灵河后,我被那些巫师和长老们关在圣殿整整三年。大祭司接我出来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阿爹阿娘已经死了三年!
大祭司说阿爹阿娘是因为害怕你被那些大浪吞噬,葬身在异灵河,所以利用那三张灵符合力给你施了一个结界。直到你平安出异灵河的那一刻,他们终于撑不住了,倒下后,便再也没有醒来!
大祭司说:我必须要永远守护异灵界,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以此来证明我们与万民一样,并不是什么妖孽、不详之物!他希望从圣殿里走出来的,是一个全新的我,不管是姜木婵也好,姜木婉也罢!
其实我知道,三年前那一天,我们的家就散了!你下落不明,爹娘撒手人寰,而我姜木婉也在那一天就死了。
从圣殿出来的这个,只是异灵界族长!
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那天起,姜木婵也死了!不知道在异界的你,又是经历了一番怎样的挣扎与泥泞才走到了今天?
但倘若姜木婉和姜木婵,都死在了那天。那今日的我们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