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礼也赶忙应和道:“对啊!金币那么小,裤兜里就算装上好几个你们也瞧不出来!”
“咱们走,懒得跟他们啰嗦。”陆星河说完头也不回地搂着学礼就往校外走去。
回家的路上,陆星河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闷着头往家里赶。
张学礼和陆星河是在一个村子里光着屁股玩儿大的。且自从俩人去到中域学院上学,每天都是俩人搭伴儿回村。一路上嘻嘻哈哈,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可今天,张学礼还是头一次见到陆星河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但他也不多问,一路上就这么默默地跟在陆星河身边。
出了北城门沿着山路一直往星山上走,就会在半山腰处见到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小房子,这里便是黄土村了。
黄土村,坐落在星山的南面。村里人靠山吃山,世代以砍树为生。
别看它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它的历史可比那中域北都还要悠久。无论是古代的书籍还是地图,都有对黄土村的记载或是标记。
可奇怪的是,千百年来这黄土村几乎没有过任何发展,一直都只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小村落。
虽说三族大战那几年靠着木材涨价,让村里富了一阵子。但最近这几十年里,黄土村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中域都说知识改变命运,黄土村的村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
可黄土村北侧隔着星月峡谷这一“天堑”,而村子南侧十公里内唯一的学院就只有中域学院。
但这中域学院可是整个人族三州中最伟大的学院,没有之一!它培育了无数科研界,政界,商界的精英。早已是人族人心中的一处圣地。
黄土村这些没钱没势的孩子想要进到中域学院念书,自然是比杀死巨龙还要困难的事!
但好在是元年50年,三州学院协会推行了区域分配政策——每年,黄土村都可以获得两个中域学院初级班的名额。
可谁也没能想到,这两个名额的出现非但没有改变村子的命运,反倒是将原本和谐的村子搞得四分五裂。
因为,在分配名额出现后的这四五十年间。凡是家中抽到名额的,都把名额连带村里的户口都一并卖给了城里的有钱人。
原本近百户人家的黄土村,到现在,只剩下了三十几户人家。
按说人少之后每家分得的林地就多了,村民的日子也应该好起来才是。
但这黄土村自从三族大战之后,就像是中邪了一样——山上的土变得是越来越干,很多地方别说树了,就草都不长!
每到旱季,大风一刮村里便是漫天的黄土。村里人都开玩笑说:黄土村这名字,到这时候才算是没白叫。
而陆星河之所以能去中域学院上学,可全因为陆星河的爷爷。
去年陆家抽中了名额,陆星河的父亲和家里人商量着将名额卖掉,带着一家四口去城里过好日子。
可谁料陆星河的爷爷——陆老爷子却坚决不同意。他甚至跟陆星河的父母表态说:“你们要是卖掉名额,我就从星月坡上跳下去,叫那恶魔把我吃了!”。
就这样,陆星河的名额才算是保住了。
有意思的是,自打陆星河上学起,陆老爷子就总是揣着烤地瓜跑去中域学院找他。
一来,是老爷子知道孙子能吃,怕他饿着;二来呢,他是为了能进中域学院里面过过眼瘾。
陆老爷子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去到学院里面书。他自己没去成,他儿子没去成。现在能沾着孙子的光进来瞧瞧也算是圆梦了。
因此,老爷子每次去给孙子送过地瓜后,都要在学院里东张西望地逛上个大半天。
就因为这个,好几次都被学院守卫给当成小偷抓了起来。可每次一搜身,老爷子身上除了一把老骨头外,什么也没有。
陆老爷子自己都数不清被守卫带走过多少次了。但“死皮赖脸”的老爷子却从不觉得难堪。因为对他来说,只要是能在里面呆着,就是被打一顿他也乐意。
再后来,老爷子便上了学院门卫的“黑名单”。说什么都不再放他进去了。
这一进不去校门,陆老爷子便“缠”上了自己的孙子。
每天陆星河放学回家,老爷子都会拉住他,问今天学院里发生了什么事?中午吃了什么?老师都讲了什么?他甚至会去城里买些纸笔来,央求陆星河教他写中域字。
这么说起来,陆星河的中域字之所以这么扎实,可全靠了陆老爷子的勤奋好学。
黄土村内。
陆星河在和张学礼道别后,一路小跑,来到了自家小院的院门。
“爷爷!娘!我回来了!”
陆星河眉毛一挑,在心里问道:“奇怪?怎么都不搭理我?”
陆星河走进院子,推开屋门一看,屋里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但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餐桌那两个扣起来的小碗。
不用打开来看,单凭这熟悉的香味儿就知道——这是他娘做的饭菜。
“奇怪,都跑哪儿去了?之前爷爷还会留个字条给我。”
陆星河虽然好奇,但肚里的馋虫一叫唤,什么事都能放下了。
他将扣起来的碗打开来看:一盘清炒山药,一盘香菇炒肉,用都是山里的食材。虽然远不及学院食堂的好吃,但家里的饭菜,却总有一种外面做不出来的味道。
“再去拿几个馒头吧,准是在厨房放着呢。”想到这里,陆星河立马跑去厨房找那装馒头的框子。
“哎,今天怎么剩这么多馒头?”
陆星河又去将那灶台上的两个人锅盖掀开。
“奇怪,他们都没有吃饭就出去了?”
陆星河这边正纳闷儿呢,门口却传来了张学礼的声音。
“星河!我娘让我来叫你一起吃饭。”
陆星河听到声音,“噔噔”跑到门口。他冲学礼问道:“你娘是怎么知道我家没人的?”
“俺娘说她在村口买菜的时候看到你娘往山下走了,想着你可能没饭吃。”
“我娘下山了?”
“对啊,俺娘是这么说的。”
“奇怪…”
“奇怪什么?”
“我要去问问!”
陆星河说着,撒丫子就往学礼家跑了过去,留下张学礼在后边慢慢追。
“姨!我!星河!”
陆星河隔着院子就冲里面喊去。
“星河来了,快进屋吧!”
陆星河一进屋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姨…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娘下山的?”
学礼他娘放下手里搅着的那碗鸡蛋,给陆星河倒了一碗水。
“星河,先坐下来喘口气再说话。哎?学礼呢?”
“他在后面…我跑的快。”陆星河一口就将那碗水给喝光了,他摸着嘴又问:“姨,你见我娘往山下走了,那我爷爷去哪儿了?”
“这我倒不知道,我只看见你娘了。当时我叫了她一声,她也没搭理我。”
只听噔蹬蹬的一阵脚步声,是张学礼跑了进来。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扶着门板说:“星河……你这吃的…多,跑的…就是快啊!”
陆星河转头一看,张学礼身后还跟了一个赤着上身的汉子。
陆星河本以为是父亲来了,但仔细一瞧才发现,那其实是学礼的父亲。
“呦,星河来了!去跟学礼到里屋玩儿吧。待会儿啊,好好尝尝你张叔叔的手艺。”
“张叔叔,你见到我娘还有我我爷爷了吗?
“嗯…哦!他们好像是去城里买…买东西去了,怎么了?”
“他们好像没在家里吃饭就出去了,我就感觉怪怪的。”
“哎呀,可能是想着你能吃,就给你多留了点儿吧……嘿嘿”
“星河,这顿啊,你就在我们家吃吧!你先去跟学礼玩儿会儿,我和你张叔叔这边马上就把饭弄好!”
陆星河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家待着,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厨房内。
“老张你过来,我问你。”
“怎么了媳妇,你瞪着我干嘛?”
“你骗的了那孩子可骗不了我,你说,你是不是知道他们去哪儿了?还有!你怎么光着背回来了?你衣服呢?”
“…哎!好吧好吧,我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