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本来是要跟你父亲讲的,但一直不见他来,我也只能通知到你这里了。”
毛老师讲灵器戒指叩在铁盒子的边沿后,一阵蓝色的光芒亮了起来。
那原本严丝合缝的盒子从中间开了一道竖直的缝儿。毛老师又将盒子沿着这道缝旋转了半周,从盒子里取出一个厚实的“本子”。
“你的学号是多少?”
“...毛老师,我记不清学号是多少了。”
“那写你的名字试试吧,和你重名的应该不多。”说着,毛老师左手抱着这又厚又重的本子,右手就在这空白的本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随着手写的三个大字消失不见,三个工整的小字出现在本子的最上端——陆星河。
“嗯,果真没有和你重名的学生。”说着,毛老师把平板递了过去。“你点进去,看看第三页的缴费信息。”
陆星河点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蓝光一晃,密密麻麻的信息出现在本子上。
姓名:陆星河
性别:男
种族:人族
籍贯:中域州北都城黄土村
生日:元年99年9月9日
住址:黄土村五排九户
父亲:陆学
父亲职业:樵夫
母亲:唐慧
母亲职业:无
入学时间:107/9/1
入学类型:区域分配
陆星河试着翻动书页,但这本书好像并不是普通的本子,它的书页像是牢牢黏在一起的。
“这是拓阵系的最的发明,叫平板。你要想翻页,做翻书的动作就好了。”毛老师说罢,伸出食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陆星河也有样学样地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可是屏幕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不过好在他赶紧把手又放在屏幕上划拉了一下,这才没在毛老师面前显得蠢笨。
蓝光一晃,果然翻了一页。第二页上面记录的是每学期的考试成绩。
陆星河看了几眼之后,羞愧地脸都红了。他生怕毛老师又说起自己的成绩,便赶忙翻到了第三页。
蓝光一晃,详细的信息出现在眼前。
第一学年上半学期
缴费时间:107年9月1日
应缴学费:3000久币
实收学费:30银币
缴纳状态:已缴清
久币,这是一种自元年9年才出现在人族社会中的币种。它与九州的“九”谐音,有着长长久久的美好寓意。
在签订《九州条约》之后,各州之间的商贸往来日益密切。传统的金币和银币已经难以满足流通的需要。用铜、铁、锡、铅等金属铸成的久币便应运而生。联盟在久币诞生之日更是出台法令,明文规定了久币的价值:一枚金币兑换一百枚银币,一枚银币则可以兑换一百枚久币。并且规定人族三州的所有商品均要以久币作为计价单位。
毛老师又对陆星河比划了一个向上划的手势,说道:“你再看看第二学年的缴费信息”。
陆星河十分听话地又翻了一页。他把小脑袋埋在平板上,将那一串串的数字看了个仔仔细细。
不一会儿陆星河抬起头来,自信地说道:“没错,毛老师。上边的数都没算错!”
毛老师听完这话,脑门子上直冒黑线,愣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毛老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凑过身去,指着平板上“未缴清”三个字对陆星河说:“学校有规定,不交清学费可是不能继续上学了。你要赶紧让家长来补齐学费,不然下个月你就要被退学了!你听明白了吗?”
陆星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毛老师。”
“咚、咚、咚。”
轻轻的三声敲门声传来。
毛老师对着门口说:“请进。”
只见一个壮实的男子推开门挤了进来。
陆星河扭头一看便赶忙凑了过去,“父亲,你怎么来了?”
壮实男子没有答话。他摸了摸陆星河的脑袋,躬身向毛老师行礼。
“毛老师您好,我是陆星河的父亲,咱们之前见过的。”
“正说联系不上你呢,你就来了,请坐吧!”
陆学一边拿起旁边的板凳摆到毛老师桌前,一边对陆星河说:“孩子,我跟你老师说点事儿,你去外边儿等我吧。”
陆星河听到这话,仿佛解脱了一般打开门跑了出去。
可出去后他才发现:除了张学礼外,门的另一边还围着好几个一脸坏笑的同学。
陆星河一看就知道他们几个刚刚准是在门外偷听——因为他自己以前就这么干过。每当有同学被叫去办公室训话。总会有几个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趴在门口偷听,要知道幸灾乐祸这个词可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不过陆星河依然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冲他们问道:“你们也是等我一起回家的?”
“才不是呢,谁要和你一起,我们家在城里住呢,跟你俩可不是一路。”为首的男孩一脸轻蔑地说道。
“那你们在这儿干嘛呢?”陆星河又追问道。
“我们...”为首的男孩一下被问住了,他身后的几个同学也都心虚地东张西望起来。
随即,为首的那个男孩眼珠子一转,大声说道:“在这儿等着见你最后一面啊。”
陆星河听到这话,火气蹭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用更大的嗓门儿吼了回去。
“我又不是要死了,什么最后一面?”。
为首的那个男生虽然被陆星河的嗓门儿吓了一大跳,但还是不依不饶的嘟囔着:“我们都听见了,你就要被退学了,不是最后一面是什么?”
“才不会呢。”
陆星河这话刚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自己这话说得也太没底气了些。
他连忙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办公室的门高声说道:“我爹今天就是来交钱的。”
办公室内。
毛老师靠在办公椅上把玩着那个装着回甘茶的茶杯。
而对面的高大汉子却低着头缩坐在板凳上。
其实自打陆星河走出门后,屋内的两人,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因为,门外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到了两个人耳朵里。
毛老师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推了推眼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面前的汉子。他眨巴眨巴眼睛,心里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说:“我也没有办法,你还是去教务处找刘主任,跟他说说你的情况吧。”
“好,好的毛老师,我这就过去。”说罢,男子起身对着毛老师又是深深一躬。
男子从办公室走出来后,摸了摸陆星河的脑袋对他说:“孩子,你先回家吧,我去把你学费交上。”
一听这话,陆星河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嗯,好!我早就饿了!”
“那待会儿你俩上山的时候可要注意安全。”
“嗨呀!我们不知都走过多少遍了,不会有事的。”
看着父亲离开,陆星河昂着头走到那几个说闲话的同学脸前。
他指着父亲的背影说道:“听见了吗?我爹这就去交学费了。”
“我听见了,可是...”
“可是什么?”
陆星河此时已经有些忍无可忍了。父亲都亲口说要去交学费了,可这几个猴崽子竟还不依不饶地想说些什么,当真以为自己好欺负吗?
“可是他连钱袋子都没带呀!他要是来给你交学费的,那钱装哪儿了?”
刺耳儿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陆星河撸起左右两边的袖子,就准备给面前这个领头儿的臭小子好好教训一顿。
可他终究还是心虚地瞄了一眼父亲的背影。
“真的,父亲腰上那别钱袋子的位置空空的,而且手上也什么都没拿……难道,难道我真的要被退学了吗?”想到这里,陆星河那本来已经抬起的小拳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榻了下去。
陆星河把脸扭到一边,低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突然,他猛地抬起头。扯着嗓子喊道:“金币!一个金币就够我交学费了!我爹兜里肯定揣着一个金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