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回到家,在议事堂坐定,喝茶休息,与幕僚沟通问计。幕僚所言与李儒大致相符,并纷纷表示刘家王朝四百年气数已尽,昨晚异象正是老天爷明示王朝更迭,恭维董卓即将开创伟业,成就一番霸业。董卓听得满面红光,内心畅快不已。正想和幕僚进一步商谈改朝换代的事宜,贴身侍卫秦昭禀报侍御史扰龙宗前来求见。董卓自言自语道:“扰龙宗?我平素与他交往甚少,他与大将军何进过从甚密,今日却来见我作甚?”幕僚们都说不如一见,相机行事。董卓于是传侍御史来见。
侍御史扰龙宗来到议事堂,见到董卓,拱手弯腰深施一礼,董卓倨傲地问道:“侍御史参拜何事?”
侍御史答道:“太师率军自陇西跋涉千里,一举平定朝廷内乱,功高权重。”
董卓冷冷地回道:“参本弹劾朝廷高官是你职责所系,今日可是预备弹劾老夫?“
侍御史又拱手施礼说道:“何太后无故暴病身亡,臣以为应遵循礼制按太后规仪下葬。太师不允,故此相商。”一听这话,董卓青筋暴起,见饶龙宗随身携带佩剑,立时暴怒,手指他脸面说道:“面见太师,为何佩剑?以下犯上,图谋刺杀本官。来人,拖出去棒杀。”一声令下,涌进来数名亲兵,如狼似虎将扰龙宗拿了,推推搡搡拖出议事堂。那扰龙宗大惊失色,不停地大叫着说:“太师错怪我了。”诸位幕僚面面相觑,都吓得面如土色。不多时,北面传来惨叫声,凄惨之声令人闻之丧胆,声音渐渐转弱,不多时,亲兵来报侍御史已然死于棍棒之下。董卓毫不在乎地一挥手,令拖去喂狼。幕僚两股战战,几欲摔倒。连觑眼偷看的勇气都无。董卓一声喝道:“退下。”众人连滚带爬迅速下堂了事。
第二日上朝,朝堂之上,七岁的献帝坐在龙塌上,不时看看董卓脸色。看董卓怒气冲冲,吓得噤若寒蝉。董卓一手按住佩剑,说道:“昨日侍御史扰龙宗前去行刺,佩剑闯入我家议事堂,被老夫亲兵棒杀。”献帝与百官听闻大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董卓又说道:“扰龙宗与我无冤无仇,前去行刺无非为何太后暴毙之事责怪老夫。这事背后定有主谋。除了何太后之母舞阳君还能有谁?”众官都低头不语,唯恐被董卓相中。董卓冷冷地扫视一眼朝堂,说道:“来人——”朝廷御用卫队答道:“有!”董卓命令道:“将那舞阳君带到御花园斩了。将其子何苗尸首挖出鞭打三百下。”御用卫队听了面面相觑,竟无人敢回答。董卓将随身佩剑霍地抽出,对着龙椅旁的案桌劈去。案桌一劈两半,献帝吓得滚到龙椅下不敢出来,百官吓得如筛糠,纷纷退后。董卓冷笑着说:“老夫所言,诸位可认为虚妄吗?众人在朝堂上赶紧跪下,纷纷表态说:“太师所言极是。”“太师句句是真。”董卓一声喝:“那还不去将那舞阳君拿下。”御用卫队也赶紧说了声:“是”。董卓的目光越过下跪的众人,倨傲地望向朝堂门厅之外。献帝不过八岁,仍旧缩在龙椅下不敢出来。董卓鄙夷地哼道:“一国之君,朝堂之上成何体统?”献帝无奈,战战兢兢地想爬上椅子,几次三番努力仍旧爬不上,全身筛糠一般,又大汗淋漓。两眼恐慌之色,躲躲闪闪。董卓又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看都不看众人一眼,拂袖而去。
“啪”!一个石锁被“轰”地一声砸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靶子上。曹操赤膊上身,怒发冲冠,发奋练武艺。一旁一观战之人拊掌叫好,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渤海太守袁绍。袁绍赞叹道:“奋武将军好力气。好身法。你我戮力同心,董卓老贼必将溃败。”曹操忧虑地说:“现在各路诸侯组成联军讨伐老贼,却不肯踊跃出兵,支付粮草更是锱铢必较。似这等不齐心,如何能打败那厮?”袁绍说:“从长计议,务必想个万全之策。”
董卓府内,董卓正在书房里看书喝茶。使女来报:少奶奶请安来了。董卓应允。使女退下。杨氏进来请安。双膝跪倒在地,拢手下垂,上半身匍匐着地,片刻不起。董卓急忙下榻,上前扶起杨氏,问道:“不过日常问安,为何行此大礼?”杨氏欲言又止,董卓命左右退下,示意关上房门。杨氏后退三步,又跪地不起。
董卓问道:“今日这是为何?”
杨氏未语先流泪,说:“爹爹,九儿她——”
“九儿?九儿怎么了?”
“爹爹,九儿很可能天生是哑巴。”杨氏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啊?”董卓不敢相信似的看着儿媳,一脸惊愕,几乎手足无措地转了个身:“何以见得?”
“九儿自打生下来,襁褓中未曾啼哭过一声,如今一岁,不曾发过一语,从不开口喊娘亲,凡此种种,皆为反常,以物试探,从不开口言语,因此认为九儿她——”
杨氏擦拭泪痕,哽咽难言。
董卓一把抓住杨氏手腕,把杨氏从地上拖起,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的脸,一脸难以置信的愤怒,几乎让他那粗横的五官扭曲变形。杨氏瑟瑟发抖,不敢站立。董卓重重地叹息一声,把手松开,杨氏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她瘫坐在地板上,惊惧地看着董卓。
时间好像凝固了,空气中传递着彼此的懊恼、哀伤,那巨大的哀恸像巨石压在心头无法搬走,他们承接着自己和对方内心巨大的隐痛,无法消弭,无法淡化。没有人开口,屋内安静得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过了半晌,董卓才开口,他压低了嗓门,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想说——”杨氏语音颤抖着,语无伦次地说:“昨夜天降异相,定然是——老天爷降罪——于我——我——我——老天爷会——惩罚——”杨氏畏畏缩缩地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眼神躲躲闪闪,不敢承接董卓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董卓却突然一把揪住她左衽衣领,就势把她抓起,丢在床榻之上。杨氏云鬓散乱,不停瑟缩后退,压低声音连连哭求:“爹爹不可,爹爹不可。”董卓一言不发,又一把揪起她来,扯乱衣领,褪至香肩之下,露出那一抹胸衣,杨氏情急,对董卓放于胸前的手狠咬一口,董卓一下剧痛,松开手仔细查看。杨氏慌忙遮掩,退到墙角呜咽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