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府内,李儒正在和董卓密谈。李儒说:“太师,冀州牧袁绍现在正在大肆招兵买马,连咱们这洛阳城听说都走了不少青壮百姓啊。”
“哦?”董卓脸色铁青,眼神阴冷:“看来他是想自立为王啰?”
李儒又进言道:“袁绍祖上四代三公,各地都有他家的门生和部下,他一旦起兵,势力将不可小觑啊。”
“依你之见呢?”董卓问。
“太师,依臣之见,凡用兵取胜,须量兵相地。据要塞,扼咽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方是上乘之选。洛阳往冀州,一马平川,攻守无依。冀州牧现正在招兵买马,万一攻打过来,洛阳须臾即可破城,太师不可不防啊。”
董卓面色凝重:“依博士之见,何处为上选呢?”
“先帝据长安,背靠关中,关山阻隔,雄伟险要,函谷关乃关中门户,只要守住不失,关中稳如泰山。同时汜水关夹长安与洛阳,万一叛军想要进发,只要守住汜水关,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博士的意思是迁都长安?”董卓犹豫不定。东汉朝在洛阳定都百多年,洛阳早已经是百业兴旺,富裕繁盛的大都市。且不说达官富贾云集洛阳,街市商贸繁盛,赋税充盈。单就说天子宫殿,南宫北宫,加起来百多间殿堂,巍峨耸立、金碧辉煌,正是自己称帝的一个好所在。这仓促一迁都,这么富裕的地方岂不是便宜了袁绍了?
李儒看出了董卓的心思,说道:“太师,西迁长安,乃长治久安之道,太师从此可以高枕无忧,据汜水关、函谷关之险,稳坐百年基业,岂不是更好。至于这洛阳的繁盛嘛——”
“如何?”
“全凭太师一声令下。文武百官、三公九卿、富商巨贾甚至全城百姓,全都迁去长安又有何妨。届时异地安置,一样要农桑稼穑,商贸冶炼,不出三月,又是一番万方辐凑八方來朝的胜景啊。”
“博士真是高明啊。”董卓动心了,不过他还是犹豫。带得走人,带不走宫殿啊。耗费巨资、大兴土木、征调民夫,经年累月修好的这么好的汉室宫殿,自己竟然轻易舍弃,留给准备讨伐自己的反臣贼子?一想到这点,董卓内心未免隐隐作痛。从陇西打到洛阳,就是为了将汉室江山夺为己用,这百多间金碧辉煌的巍峨宫殿,要是能传给万世子孙该多好。想到这里,董卓一直沉吟不语。
李儒凑过来,悄悄地对董卓耳语道:“太师,带不走的就烧掉,一个子儿也不给叛军留下。”
如醍醐灌顶,董卓突然开窍了。好计谋啊。一烧了之,一劳永逸。他一扫满脸乌云,眉头舒展,告诉李儒道:“博士见解高明,你我且观冀州牧动静再相机行事。”
董卓刚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才舒展的眉头又紧锁起来:“博士,西迁长安甚合我意,然而这所费资费甚是巨大,如何能填补得了这个亏空啊?”
“太师休得为此烦恼,眼前现成的大金库摆在这里嘛。”李儒说。
“哦?”董卓一时还没弄明白。李儒指的是汉献帝这个小儿所在的汉室朝廷?他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博士此言差矣。汉室国库空虚,哪有多少银两。”
“太师啊,刘家汉室江山两百多年了,多少先帝坐拥金山银山长眠于世啊。”
李儒一提醒,董卓幡然醒悟。着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有了这几十座帝王陵的宝藏,我董卓的财力天下无人匹敌。洛阳皇宫一烧了之,挟持献帝回长安。以后坐拥天下财富和权势,四海内外,谁人匹敌?董卓号令一出,谁人焉敢不从?这个计划完美!董卓哈哈大笑,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正在这时,卫兵来报,秦钊求见。董卓马上宣召进见。等秦钊进见,董卓堆起满面怒气,质问秦钊何故三日不予禀报?秦钊将夫妻二人在地宫内的离奇经历及自己如何因为箭毒而昏迷受伤至今等来龙去脉如实禀报了一番,末了秦钊结结巴巴地说:“我观察这阴阳二界殊途,人鬼实有分野。若继续叨扰阴曹,恐不利于太师,特此求告,求得太师示下。”
董卓沉吟不语。秦钊二人九死一生进入地宫发金有多危险,他才不关心呢。李儒自然知道他的心思,站起来不以为然地说:“侍卫长此言差矣,太师并不是贪恋不义之财,地宫中恁多珠宝,太师都不染一指,今日只不过借先帝药方一用。想来那武帝是仁德贤君,济世救人积累功德之事定然不会反对。若实在介怀不愿,太师用完后再退还于他便是。”
董卓一听马上附和说:“正是此理。武帝千古一帝,功高盖世,焉能斤斤计较微尘小书?更何况凡医药技术,皆有益于苍生百姓,难道武帝不愿意流传于后世使他汉室社稷安定繁荣吗?若果真不愿,你借时且明言先帝,就说我董卓看完即还。”
秦钊只好答应,即告退出。董卓又喊住他:“且慢,茂陵方圆几百丈,既大且深,我且派三百卫兵携车马与你一同前去。茂陵内一干金银珠宝玉器,你且都与我带回来。”
秦钊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一下子诧异地抬起了头看着董卓。
董卓毫不在意,言之凿凿地说道:“我大汉与西域诸番邦为邻,番邦年复一年骚扰边境,为害不浅。然连年战争,国库空虚已久,边疆将士们经年累月风餐露宿,饷银皆难接续,家中妻儿老小难以供养,我且用前朝银两接济当朝将士,为的是大汉江山永固,先帝钱财用之于大汉子孙后代,有何不可吗?”秦钊不敢回答,唯唯诺诺答应。董卓又告诫道:“旁人倘若问及,则告之曰‘八校尉军事操练’,切不可透露半点风声。切记切记!”
秦钊答应,退出。他无言以对,自己已经骑虎难下,摆在自己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三探茂陵。秦钊从来没有想过找不到这本书的后果。李儒博士都说了有这本奇书,按照成书年代,武帝无疑是最有资格拥有这本奇书的人。秦钊也深信不疑这本书会在茂陵内。然而,如果真是如此,茂陵将近两万亩的面积,这本小书会在哪里呢?秦钊感到前所未有的烦闷。
暗夜沉沉,玉兔守中。大地一片寂静,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晴川带着坤儿睡得正沉。忽然一女子飘飘渺渺前来,对她伏地倒头跪拜。晴川纳闷,扶起。女子说:“谢谢姐姐为我求得超度恩师,小女子囚禁于阴曹地府三百年,今日终得可以返归阳世投胎去了。”说完,又乞伏于地拜了又拜。晴川知道这是那日附体相公的魂魄,无话可说,瞪着双目只是看着那女子。那女子却又说道:“明日之事,姐姐务必阻止,否则你家官人必有血光之灾。”晴川一听心惊肉跳,赶紧拖住女子袍袖,求告之是何事,有何解除血光之灾的方法。女子凄然答道:“无有什么方法,不去便可。”说罢,身形渐渐隐去,晴川紧追几步去扯袍袖,却是空拽一场。晴川一个激灵,突然自床上坐起。看窗外,天色即将破晓。再侧头看看身边儿子,睡得安然。晴川起身下床,去西厢房唤起婆婆来陪孩子,自己则于房中和门口四处张贴黄符,然后快速地收拾停当,出门解鞍,直接打马一路向北急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