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撕裂般的痛楚即便是在梦境之中也没有办法被消除一点点,沐恩无论什么时候都紧紧地咬着牙齿。
明明刚才在柳德米拉的城主府之前,施法者已经再度感受到了那种灵魂被灼热的火焰炙烤的感觉,又是那种熟悉的身体被其他力量操作的感觉!没有办法,在那种极度漆黑渐渐覆盖了整个身躯以及灵魂的时候,施法者就很无奈地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的身体又要再度成为一个被操纵的高端玩具了。
但是又一双手最后紧紧地拉住了沐恩将要拔出剑的铁掌,轻轻对他说:“没事了。”所以他放心地倒了下去,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要在梦境之中面对这种无力的感觉!
从前,不论是那位骑士,那位鲜血女王亦或者是那位剑士,沐恩都会感觉自己是一位路过的游客,可这次的体验完全不一样!与其说是一位旁观者,不如说是冒险者。
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人吗?
在血战之中出生,从小就冷漠地看着双亲在亡灵天灾的屠杀之中丧生,他无喜无悲,他从小就被周围的人评价为:一个只有一半心的孩子。他知道饥寒冷暖,但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给予自己填肚御寒的人。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感情是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比自己大的同类要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明明没有自己的话,他们可以过得更加好。在他人眼中扭曲到可怕的想法却是他最真实的思索,我只不过是他们两个交合的产物,简单地来说,不具备任何的不可替代性,我的成长能够带给他们的收益在肉眼可见的未来几乎没有。我不过是累赘而已,为什么他们还会愿意给我吃的和穿的呢?
他每一天都在痛苦地思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所能够做到的唯一事情就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听从父母的指挥。不去想着取人性命,不去想着破坏规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正常地融入这个社会!
可是不管怎么努力,黑色的羊在神的羊群之中终归还是异类,没有人愿意接近他,成为他的朋友。各位可千万不要以为他会为此而伤心,恰恰相反,他乐得于此!
唯一他不抗拒的就是手中的那柄剑,那柄比什么都要坚硬的长剑!
直到天灾入侵的时候,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庭院之中,看着自己称呼为父母的两个人被苍白王座的士兵给踩在了脚下,反生命的武装刺穿了他们的心脏。
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的两个人最后对他说的话是:“走吧,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吧,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我们两个人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没有看着你到最后。”
“跑!”
半心的男人第一次没有听从父母的命令,他只是冷漠地站在一边看着,看着唯一敢命令自己的两个人被剁成了不会动的物体。
平凡的长剑出了鞘……
“对不起啊,第一次要违反你们的命令了,只有这一次我一定想要砍翻他们!”
在生命阵营的小股联合部队重新回到这片几乎已经生灵涂炭的地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这里只剩下了尸体和废墟。天灾军团的主力部队已经退出了这个地方,但是狂妄的负能量还是在这里毫无忌惮地翻涌着,每一片废土都需要一位高阶牧师一整天的精力才能够借助绯尔的神力来驱散不祥。
这里只剩下死亡了啊,只有那位唯二的至高神祇的身影了啊……至少在发现那位少年的时候他们是这么认为的,那位拄剑单膝跪在几位冥界领主残躯之前的一位少年。
当时的矮人军团长大为震惊,亲自来到了现场观看。他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思索了一会儿,首先排除这个家伙杀光了战场上所有反生命存在的可能性。他也许很强,但是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在亡灵海洋之中将自己保存下去。
亡灵军团比人类最训练有素的军队都要听从指挥,因为严格来说的话,他们的魂火先是会经过他们隶属的冥界领主,然后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冥河。再加上亡灵根本就没有什么伤痛可言,除了圣光之外他们无所畏惧!
亡灵海战术从来都不是一个比喻和虚指,是真正无可比拟,吞噬一切的海洋!所以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在这个小股天灾军团发现生命阵营的大部队试图进行反击,所以直接下令撤退,才没有收走这个狂战于战场之上的剑士吧,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家伙应该是挺强的,弱者根本就没有办法接近冥界领主的,甚至连领主周身的小喽啰都清不掉的。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一位勇士,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面对亡灵海的……”
话还没有说完,军团长就被那双睁开的眼睛给吓到了,深度黑暗,冰寒,无人性,没有任何一个已知的,恰当的字眼能够形容军团长看见的这双眼睛。与其说这是一双人类的眼睛,还不如说这种存在其实更加接近另外一个阵营的东西呢。没有欲望,没有恐惧,只会将恐惧带给其他存在。
视界渐渐黑暗了下来,老早就习惯了的施法者很清楚,这说明自己的观光权限已经截止了,也许马上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
五分钟以前,黑鸦石二人和白马都在一件宽敞的房间之中看着躺在华丽大床上的沐恩,地精与恶魔是异常担忧,而白马……算了,这里没有人能够知道她在想什么。
根据柳德米拉的说法,秘银堡垒之中的大牧师已经接到了通知,现在正在全速赶过来!可是鬼知道沐恩能不能撑过来,这个男人遭受到的攻击,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要知道他可是一个还没有超凡的施法者而已。
土狗在几个人的脚边焦急地打转,最后只得用毛茸茸的身体磨蹭着白马的腿,好不容易才将女学者的注意力从沐恩的脸上吸引了过来,这个土狗张开了嘴,竟不是狗子的嚎叫,而是一个意义不明的词语!
只有白马和地精听懂了这个词,这个精灵语单词翻译成通用语就是……
“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