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一行人总算到了华京。
梁兢兢一路上也算是见过了些华屋香驹,车水马龙般的山下场景。可来到这华京城才知道,之前见过的才是冰山一角。
这里人来人往,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无一不是锦衣华服,甚者稍微穷酸点的也比他们山上的兄弟穿的齐整,旁边要饭的乞丐衣着倒和他们几个相差无几。
梁兢兢吃惊的同时又感慨着自己是个多无能的山匪老大,又默默盘算着,要是在这地方展露手脚,不知道会有多美妙,梁兢兢脑子里现在已经想着自己功成身退,口袋富得流油,三百多兄弟成日大鱼大肉,酒足饭饱后称颂她的样子。
多美妙啊。
二狗现在算是他们三人中较为理智的,虽然他也觉得这里甚好,比山上不知好了多少,可他时时不忘二当家临行前的嘱托,来到这里的目的,看见大当家眼神呆滞中透着些痴迷,他轻轻在大当家耳旁唤道“大当家,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人问问路,怎么去城西门麻油铺”
梁兢兢打断思绪,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心情尤为舒畅,丝毫不见之前在路途中随时要爆发的烟囱或者快死掉的咸鱼模样“嗯”
随即她跳下马车,四处扫视一番,眼睛盯上了一个身穿华衣的女子,她快步上前,一把扯住那女子娇弱的臂膀,粗着嗓子道“请问”
“啊,流氓!”那女子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她回首一看,个子与她齐平,竟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这人皮肤黝黑,眉毛粗黑,眉毛挂在面门像两条虫子,奇怪得很。
现在世风日下,这些坏人已经可以明目张胆的做坏事了?!
梁兢兢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到了,被打断了问话,她刚刚要解释,手却被眼前的女子狠狠抓了一下,她吃痛收回手,看了一下手背上抓出来的指甲印“诶,你怎么抓人呢,你给我站住…”
等她抬起头,那女子已经被吓得跑出好远,边跑还边喊“啊,流氓啊,救命啊,啊啊啊”
梁兢兢迈出两步去追那女子,却被几个身穿绸衣长袍的男子拦住,她这才发现,原本忙碌的行人此时都定眼看着她呢。
这些人好些奇怪,盯着她看做什么,难道是她的打扮过于凶恶了?见方才那女子一路狂奔跑远的样子,想来确实是吓到人家了,唉,这身装束原本不过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的,可现在好像适得其反。
梁兢兢看着眼前几个男子拦住她,她微微扬起一丝笑容表示自己真的没有恶意“呵呵,几位兄台,我方才不过是向那女子问问路罢了”
其中一人戏谑看着她,无意她的解释,反而嫌弃道“怎会有长相如此丑陋的人”。
梁兢兢脸上的笑容僵住。
其他几人也微微点头,以示同感“我看他就不像个好人,刚才那女子恐怕是被他调戏了,现在见我们几人出现,又不敢承认”
“长相如此丑陋,难怪吓得人家满街乱窜”
“送去官府吧,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别影响了华京城的整体形象”
……
梁兢兢听他几位擅自商量着怎么处置她,评论她的样貌,心里的火是憋不住了,她怕陆雪衣的毒针,怕竹林里傲慢无礼的杀手,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臭酸儒,还敢在她头上拉屎了,敢情是真以为她好欺负呢。
趁那几人聊得热火朝天之际,梁兢兢绪了力气在拳头上,一圈锤在了那说她长相丑陋的男子脸上。
“关公子,你没事吧”那叫关公子的立马捂住了眼睛,一旁的人看他被打立马关心道。
另外一个人无暇顾及被打的同伙,又质问梁兢兢“你怎么还打人,好你个刁民”
“pang~”梁兢兢又是一拳打在这人脑袋上,还踢上几脚“我让你丑八怪,刁民,我让你刁…”
那同行的人见她如此凶悍,收了些声气,一旁驻足看热闹的人原本指指点点,眼下也禁了声,这哪来的野蛮人啊。
“老大,老大”二狗三狗一同前来拉住梁兢兢“别打了,快收手~”
梁兢兢像是拉不住的疯狗,把旁的几个没挨打的,管了她闲事的也挨着揍了一通,这才解了气。
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一众人哭爹喊娘的叫唤着,梁兢兢心情大好还记着问路“我问你,城西门,麻油铺子怎么走”
那被打得尤为惨的人率先出声,颤颤巍巍的说“直走到头,第一个路口左拐第二家就是”
梁兢兢俯视他,装模作样抱拳“谢了”。
三人一行越过人群,没有人敢吭一句。
华京城来了个硬茬,一来就把王府的几个门生给打了一顿,此事后来倒传遍了城里。
这信阳王府的人,谁没事敢去招惹啊,不说信阳王得宠,就他的功绩也是那封暨碑写不完的,也是东华王朝手握十万重兵的重臣啊,且信阳王府人才辈出,信仰王的儿子宋翀稷也是不好惹的。
见没什么热闹看的众人不久散了去。
那人果然没有说错,走了两柱香便到了城西门麻油铺。
梁兢兢一行三人不识字,可识数,按着那人说的第二家,走进去,她四处打量一番,像个油铺子,只是铺子里没人,她示意二狗子去喊人,她便找了个歇处坐下。
不一会儿,里面来了人,一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慢悠悠的走向柜台,瞄都不曾瞄一眼,径直拿起一旁的油提子漫不经心的问“要几两?”
梁兢兢起身走到柜台前那处祝立山给她的信封“给你的”。
原本漫不经心的老头,此时正了正眼色,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又仔细确认了下“换人了?嗯……以前来的不是你啊”
“嗯,你只管按照正常流程做就行了”
老头儿收了油提子,将信封拆开来确认了下“把东西拿进来吧”
梁兢兢差二狗三狗将东西拿了进来,那老头儿又慢慢悠悠的从柜台里绕出来“拿到里间去”
带着三人去了内堂,里面大有格局,四处货架上摆满了器物,看来这麻油铺子是挂羊头卖狗肉,实际上是做的这等销赃的买卖。
去了一处空房,一看便知是经常交易的场所,里面的椅凳上的红漆都磨白了,这后院内堂可没什么人。
老头儿拿出一件件器物仔细查看,拿着他的放大镜一边看一边琢磨,一边在本子上记着。
一个时辰过去。
老头儿这才给三人结了银两“二百二十两,拿好”
梁兢兢接过钱袋子满意的走出了麻油铺子。
此事在祝立山的指引下办的尤为顺利,算是办妥了一件事,梁兢兢掂掂鼓鼓囊囊的银钱袋子,腹中却空空如也。
“咱们先找个地方填填肚子吧”梁兢兢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二狗三狗。
“嗯嗯”两人异口同声,这一路上确实辛苦了些,当下填饱肚子当是要事。
走过几家店铺,梁兢兢选定了一家“就这吧,嗯,我看不错,这家宽敞,咱们去这一家”,经过一番挑选,梁兢兢大踏步走进去。
二狗三狗移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