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希望云能一直值得子南你的信任和崇敬。”
“你一定会的。”
赵云待纸上墨水渐干,小心翼翼地将纸帛卷起,准备明早递交给刘备,趁早把他的命令给我们收回去。
赵云抖落着卷纸:“我明日去找完主公后就去找先生,他应多为成都百姓们考虑。”
我微微施礼道:“将军与先生相辅相成,为主公左膀右臂,甚好。”
赵云闻言抬头看着我,眼神并不犀利,反带一丝落寞,盯着我看着许久后,说道:“但在主公心里,我们这一文一武永远也比不上关云长和张翼德二位将军。”
沉言良久,我见他实在落寞得紧,虽然他不说,也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我感觉到了,在刘备的一言一行中,没有任何人的感情可以胜过他与两位结拜兄弟的感情。他说得也是事实,我打趣道:“哈哈,你不怕我把这话说给主公听?”
“不会,云信你,你和孔明先生的关系远胜你和主公的关系,这太明显了。”
“哈哈哈,是嘛。”我挠了挠头,“那将军早点休息,南就不打扰了。”说罢我就起身往门口走去。
“等等,”赵云也站起身来,“子南你今晚来找我难不成就是来看我写这份谏书的?”
“嗯。”我转过头,“我在朝堂之上就已看出你的思虑,特来拜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我展露了一个微笑,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我的目的,向来单纯,看我想看的事,见我想见的人。
即使在成都如此大的地方,诸葛亮的院子和赵云也不过隔了个墙,我不知道现在脚下站着的土地该属于现代成都的哪个区,但我知道,这是蜀国权力中心的前身。
成都的军营府很大,加之有刘璋在这儿做了多年的地头蛇,修建了不少高楼玉宇,俨然初具皇宫的规模,而刘备在进入成都的封讨会上便宣布:沿袭成都建筑,再加修葺。
刘备心里享福的那点心思全展现在他对刘璋宫府的改造上了。
且不说这地盘有多大,人晚上需要睡觉的地方,也不过一张床,一被席,至于以天地为床被还是以棉花为床被,也不过取决于睡觉人的心态。
我走到院墙角,提气轻身,学着李司源平日的样子,一个鹞子翻身就登上了墙头。
古代人又不会在墙顶插玻璃,我很轻松地翻进诸葛亮同时也是我们六大商人的院子,推开自己的房门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难得的争吵吵醒,说真的,我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好好地躺在床上睡个囫囵觉了,就这样被破坏睡意,一股无名怒气从腹部窜上脑袋,我一掀被子,从床上鲤鱼打挺起来。
迅速走到门前,使劲推开房门,冲着模糊的视野叫道:“一大早吵吵啥呢!老子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还被你们吵醒了,有没有点公德心!”
“嗯?公德心?这词倒是少见,该不会又是你们六大商的俚语?”
咦?这声音好像不是李梓源啊!
“啊!好疼!”脑袋的冲击让我的眼睛一下完全睁开,看清了眼前的人:“先生!你怎么又打我!”
诸葛亮退后一步拉开我们间的距离,刚在我脑袋上敲过的扇子被他握在手中,他还心疼扇子似的抚顺着扇羽。
诸葛亮一个眼神都没给我:“谁让你出门就嚷嚷,吵人心烦。”
我指着一旁斜睨我的赵子龙看着诸葛亮说:“明明是你们先吵醒我的,你们还有理了?”
诸葛亮状似瞪我,赵云“诶”了一声:“孔明,罢了,是我们声音太大了,南昨夜伴云思酌那份策书到深夜,大概现在也很累了。”
“昨天是胡南和你一起写的策书?向主公上策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不找亮商量?”诸葛亮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分贝。
赵云把头瞥向一边:“那云早上与你谈论了许久的成都屋舍一事,你不也不同意我的看法吗?”
诸葛亮睁大了眼睛:“主公和万万将士征战多年,好不容易求得一隅,方可歇息片刻,现在因你这一纸谏书又让将士们空欢喜一场!”
赵云也急眼了:“可现在百姓未伤分毫,皆感主公恩慈,愿永远跟随主公,这不是更好?”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我揉着眼窝叹声道:“哎哟,你们两人都有理,两种选择于主公来说都是有利有弊的。反正子龙大哥的谏书也递了,听你们的意思,主公也改主意了,你们再争论也没什么意义了不是?”
赵云仍然固执道:“不行,云要改变先生的想法,请先生务必将成都百姓置于心中第一位!”
诸葛亮比赵云矮一些,他仰头瞪着赵云:“亮何时置百姓于不顾?呵,赵将军就是这般看亮的?我看你这声‘先生’也别叫了!”
“云也没说先...孔明你不顾百姓啊!我...”
“报!”
赵云还要争论,就听外面斥候兵在门外喊报,我看他俩都心情不好不想理,自个儿朝外面招呼了一声:“进!”
斥候兵得令进来,单膝在我们面前跪拜道:“军师!东吴中司马诸葛瑾求见主公,主公唤军师于议事厅共见。”
诸葛瑾?上次见面还是在赤壁之战吧,那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诸葛亮那也是相当吃惊:“大哥?他怎么来了?”
不过他只是稍微迟疑了几秒,转瞬换上平常淡然的表情,对斥候兵道:“亮已知晓,这就前往议事厅。”
说罢他就跟着斥候兵出门了,临门前还不忘回头狠狠瞪了赵云一眼。
赵云像是完全不在乎诸葛亮对他生气,反问我:“诸葛瑾?是先生家的大哥?”
我扭了下脖子舒展筋脉:“是啊,他们兄弟也六年没见了,诸葛家都是执拗的性子,两人各走各的道,除了书信再无往来。”
赵子龙低下头去若有所思,正在此时,又有一斥候兵来报,我道了声:“进。”
“胡将军,东吴司马陆渭河随诸葛瑾一同求见主公,说特来寻访胡南将军,主公先准将军二人于军师府中相见。”
“你说啥?”我听得心一跳:“陆渭河!人呢?快去叫他过来!”
我这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要等来答案了,当年陆茗的死让我们一直深陷迷糊,可连小司都无法得到陆家的分点消息,此时陆渭河无疑是一味良药。
“不用啦!你们这成都太大,我怕走得太慢你急得慌,就自己过来啦!”
话音刚落,一身张扬的紫璇袍出现在门口,配着陆渭河向来没正形的痞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