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给苏韵发了好几个信息,不知道是因为忙还是怎么的,她很久都没有回,打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助理接的说是在见制片人没空。
我想,我这次是真的搞大发了,我到底在心虚什么?
好朋友背着自己跟男友暗度陈仓还珠胎暗结,活脱脱一青春现实版的《回家的诱惑》,换了谁也无法接受,何况苏韵不是那种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家庭主妇,我一直认为她是一只藏着利爪的猫,想着想着我就这样靠在床上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好像回到了民国时代,我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妾挺着大肚子在给大老婆端茶递水,大老婆一个不乐意伸脚一蹬,我如同一颗西瓜一样骨碌碌地滚下了台阶,大老婆还不满意走过来一边踹我一边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亏我把你当姐妹,趁我不在家和少爷鬼混,我踢死你我踢死你……”
我一边躲一边看到大老婆的脸,居然是苏韵!我立刻痛苦流涕地开始忏悔:“苏韵,我对不起你,咱俩能不能别因为一个男人就掰了,苏韵啊,你原谅我好不好,一切都只是个意外,我忏悔我认罪……”
天空中传来一个空洞的声音,“喂喂,赵小雨醒醒!”——这又是谁在叫我?额,难道我在做梦?
猛地睁开眼,发现我双手紧紧抱着床柱子,天已经亮了,吕子扬赤裸着上半身穿着一条大花裤衩,十分郁闷地站在我面前。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抓起被子像被色狼侵犯的纯洁少女一样护住胸口,警惕地看着他:“你来我房间想干什么?”
吕子扬更加郁闷地说:“我知道你这一周不用上班可以往死里睡,可我要上班啊,一大早的你鬼叫什么,敲你门没关看你衣衫整齐我就进来了。”
“你还看?万一我衣衫不整呢?”我仍然保持着高度警惕,心想真是太悬了,这根黄瓜不知道藏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心眼呢。
“行行,我不看……”吕子扬转过身去举起双手,“反正你也没什么可看的,跟你睡一起我都不会思春。”
“废话少说,有什么事?”我整理了衣服站起来示意他可以转过来了。
吕子扬转过身指着桌上的手机道:“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把我吵醒了,然后又听到你鬼叫什么我错了对不起,赵小雨,我有点好奇,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心里有愧吗?不如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接着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我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个大巴掌:“一个男人这么八卦会找不到老婆的,不过我看你就这样已经很难找到了,友情提醒你,再这样下去当心不长胡子,我就得改口叫你‘吕公公’了。”
吕子扬本就不白的脸立刻暗沉了下去,在这大清早这样和煦的阳光中俨然就是一极不和谐音符,半响他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地对着我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出来,颓丧地一低头走了出去。
打发走了吕黄瓜,我拿起小5看谁一大早睡不着打骚扰电话给我,六个未接电话,四个是来自苏韵,一看时间,几乎都是在午夜12点之后打的,还发了几条消息表示没接到电话的歉意。
做明星真是辛苦,没日没夜的,想起我俩四年的友谊,又想起那个梦,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立刻打消了把这件事和盘托出的想法,至少暂时是不能说,不能既毁掉苏韵的爱情接着又毁掉她的事业,追剧的时候就最怕看到姐妹闺蜜为男人反目成仇的情节,我往往都恨不能跳到电视机里面抓着两个人狂叫:那个男人不值得啊!!
另外两个电话一个来自家里,一个来自洛文祁。
洛文祁那个祸水,估计也没什么好事,懒得理他,便将未接电话往左一划,就当没看见。
还是先给家里的二老报个信儿吧,找到房子到现在我还没有报过平安呢,难怪他们会着急,我也实在太不孝了,只顾着解决我下一代的事,忘了我头上还有两个上一代。
接电话的是王老太,一听是我的声音就开始激动起来,忙招呼赵老爷子过来,两人肯定是把电话按了免提这样两人都可以说话,上大学的时候每周打一次电话回去唠唠家常也没见二老这么期待过,看起来上学跟上班的确是两个不同的阶段,上学在学校混比较单纯,上班在社会上混复杂得多,两位虽然是上一代,但是也深知现在的世道不可同日而语,于是终于也觉得放养的女儿该关心关心了,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点感动,还是自己的亲爹亲娘对自己最好啊。
但当赵老爷子一开口说话的时候,我瞬间觉得刚才一切都是浮云。他老人家抢先开口说:“赵小雨,我和你妈决定周末来看你,提前跟你说一声……”
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一个什么碎掉的声音,那掉落了一地啊的,朋友啊,那不是玻璃片,是我那颗惶惶不可终日的心哪!
整整两天,按照预期时间,赵家二老今日下午就要抵达省城了,我一直过得心惊肉跳,和吕子扬“同居”的事还有怀孕的事,没一件让我省心。
不过事已至此,只有收拾起碎了一地的心,先把人流的事放一边,把赵家二老应付过去再说。
于是我跟吕子扬进行了一次严肃而正式的谈判,谈判在极其不友好的气氛中坎坷进行,最后一纸约法三章在我俩的彼此仇视和口舌斗争中艰难诞生。
甲方:赵小雨,乙方:吕子扬,第一,甲方父母探望期间,乙方需回避并拿走或隐藏自己所有能区别出性别的物品,包括拖鞋、短裤、刮胡刀、男用洗面奶等等;第二,未经甲方许可,乙方不得无故返回,确有需要应先短信(不得打电话)同甲方进行商量;第三,甲方需买康师傅盒装方便面一件,统一绿茶一件给乙方作为报酬。
吕子扬看着条约仰天长叹道:“没想到如今的和谐社会下还会有如此不平等条约存在,呜呼哀哉!”
我一边计算着康师傅和统一要花我多少银子一边心里滴着血,咬着牙说:“你呜呼什么,要哀哉也是我,让你回避两天我就损失了一百多块钱,我亏死了我!”在条约上签下字的那一刻我又开始后悔了,怎么想都是我不划算,一百多大洋就这样白白送给吕黄瓜了,但是如果不送的话,到时候他赖在家里不走我更麻烦,哎,认栽吧赵小雨,今年就是特别倒霉,就当提前过本命年了。
“快收拾你的东西走,等会儿我爸妈就该到了。”我伸脚一蹬将吕子扬从沙发上踹了下去,眼看就要到5点了,这会儿赵老爷子和王老太应该都到了。
吕子扬一个没留神从沙发上跌了下去,摔了个狗啃屎,趴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我不屑地瞪他一眼:“别博同情了,快去!”
吕黄瓜幽怨地回瞪我一眼,悻悻地回到屋里去开始收拾东西。过了一会儿,他提着搬家时候的那个旅行包出来了,指着我道:“哎哎赵小雨,为什么不是你出去另找地方?”
“让我一个女孩子出去,懂不懂啥叫绅士风度怜香惜玉?”我跳到他面前一掌将他指着我的手挥下去。
“你也算是女孩子?”吕黄瓜带着一丝嘲讽上下打量着我。
“一个三十几的人还每天窝在家把方便面当老婆,你也算是男人?”我以牙还牙毫不示弱。这一下戳中了吕黄瓜的痛处,果然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只见他左哼哼右哼哼,憋闷了好一会儿却又无可奈何地将旅行包一甩丢到自己肩上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赵小雨,你有种!”
我咧开嘴学着《大富翁》里钱夫人的样子妖娆地呵呵一笑:“你说对了,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种,啊哈哈哈~~~今晚做梦都会笑。”心想我连根黄瓜都斗不过了我简直枉在人间走一趟。
这一下吕子扬彻底败下阵来,一言不发扛起东西就出了门,还不忘将房门狠狠地砸上,我心痛地抚摸着成为炮灰的门心想可千万别砸坏了,到时候房东来索赔吕黄瓜一个人承担就好了别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