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他正看向他,微微抽动的嘴角栓释着他的害怕,他的脑中声音杂乱,记忆闪回却又模糊不清,内心极度所渴望的东西现在若是具象化。
“你是,我?”他不敢相信,颤抖着的胳膊缓缓擦着镜子那边的他的脸。
镜子外的他格外慌张,瞪大的眼珠发颤的语气,
镜子里的他从容不迫,微笑着的嘴角缓缓上扬。
“我,即使你。你所渴望的,所需求的造就了我。”这串声音从他脑内传来,那面镜子仿佛是一处深渊,将他带入无边的虚无,在那里寻找着所期望之物。
“我,没什么渴望的。”他自言自语道,努力反驳着脑子里那串深邃可怖的声音。
“你渴望交流,不是么?不用解释我就是你,你的一切我都知晓。”
“不必掩饰,更不必寻找借口,你只需要发泄自己,就可以。”
这声音由内之外,环环绕着他,烦人的耳鸣声再度响起。
他的眼前一片发黑,头痛欲裂。不得不捂着脑袋哀嚎着蹲在了地上,
过了良久。
头不再疼痛。
他缓缓起身,那串声音已经烟消云散,他所不知道的是,那股声音已经深刻地刻印在了他的脑内,纵使一生一世,也无法摆脱。
“怎么回事?”他捂住脑袋,回到沙发上,内心五味杂陈。早已没了心思看这所谓的综艺节目。
“我,即是你所渴望?”他品味着这句话,丝毫不懂,那声音的余韵偶尔闪回脑中,耳鸣声穿透头颅,最后又归于平静...
“不行不行,这一定是潜意识。”
“再这么下去我估计就要精分了。”
-你已经精分了啊!-那串声音忽然闪现出来,给骄阳吓了一激灵。
“谁!”他吼道,四处巡视着周围,但是除了寂静,便是洒满整间屋子的孤独气氛。
“你出来!”
“你可否知道,有本书叫做《百年孤独》?”
“我记得,我读过..”但,
看完百年孤独一段时间,表示没看懂,
人名没记住,
故事没记住,
却记住了那本羊皮卷,
珍藏百年的羊皮卷?
还有那长着猪尾巴的婴儿。
“哈哈没事那本书里的内容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那声音像个冤魂,死死纠缠着他’“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哪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
“滚出去啊!”
“那不可能。”
“你问我读过那本书到底什么意思?”骄阳有些精神失常,在外人眼里,他此刻像个自言自语的小丑。
“没什么意思,仙剑奇侠传三看过么?”
“开什么玩笑我当然看过!”
“哦吼吼,那我就是那个红色的龙葵,不过是来陪你聊天的。”
“你从哪里来?”
“从你脑内。”
“开什么玩笑?”
他忽然冲进洗手间,那面镜子依然稳稳地靠在墙上,他盯着镜子,镜子里的他却一脸笑容,温柔的看着他。
已经停下的大雨此刻再次复苏,仅仅分钟之内转瞬即逝,窗外雷声大作,雨水倾盆而泄。闪电如同一匹饿狼,速度极快,只在眼前闪过瞬间。
镜子里的他把微笑收了起来,没有任何声音。
屋外雷声大作,屋内寂静无声,安静的可怕。
“这是幻觉。”他强装着镇定,安慰着自己。
这次,那声音没有反驳他,反而继续露出微笑。
他吓坏了,赶忙冲出洗手间,跑到房门前,门外就可以出去找邻居阿姨,他在最孤独的时候,那阿姨会在那时候安慰她,陪伴他。但并不是所有时候。
他的面前就是房门,他的背后那串声音似乎幻化人形,紧随其后。
“这是梦。对,这是梦。”他还在竭力的安慰着自己。
“-冲出去,你就能解脱,不出去,我便会陪着你哦。-”那串声音,依旧缠着他。
“别以为我会放弃。”
“-哦哟哟,可别白费力气,我就是你,你敢不敢出去,我还不知道?-”
“-自从你父母不在之后,你就基本断绝了和所有人的联系,不是么?-”
“你开什么玩笑?我父母只不过是工作忙不能回来而已,不然我生活费哪来的?”
“你只是个想法,甚至连意识都算不上,别以为我会怕你!”
“-那么,你出去啊?-”
......
“别...别吓唬我了!!!”他捂着耳朵,蹲在了门边,背后靠着可以解脱的大门,面前看着微笑的自己。
精神逼近了极点,瞳孔放大但又无能狂怒。
“-你能接受我,我就会陪着你,你不就是希望有个能说话的伴么?我就是啊。-”
“不可能...你甚至在现实都不存在。”
“只要我在你脑子里,我就可以永远伴你左右,有时候说不定可以替你做一些小小的决定呢。”
“滚啊!”声嘶力竭的呐喊,最终还是无可奈何。他冷静了下来,
过这么久了,虽然我很羡慕别人,也很希望有人陪伴。但是网络真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发明,我起码可以在网络上跟别人倾诉,哈哈。
“可那也是虚拟的啊。”
“开玩笑,他们可是活生生的人类!”
“是么?他们把你删了不就和从未存在过一样吧?”
声音讲到这里,戛然而止。他把手放了下来,双目无神,嫉妒抗拒着这个从自己心里来的外来者。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发疯般的打开手机上的企鹅。
几百位好友,无一幸免全被删除。他也没有脸皮再去重新加回来。
“你...什么时候干的?”
“哦,在你睡觉的时候干的,怎么?”
“你,去死。”
“我觉得这不太可能哦,骄阳先生?”
他至此便放弃了,任凭那邪恶的声音在脑内来回飘荡,讲述着一个又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他彻底明白了。
这是病,
这是精神疾病。
但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斗志,对于一个连门都不敢出去找朋友的人来说,这种天大的事情可能也就只有自己扛着了吧。
“喂,你在哪?”他的声音完全丧失了原来颓废的活力,只是死气沉沉的低音。
‘我就在这儿,你的脑子里。’
“你什么时候走?”
“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好吧。”
“你决定要和我一起生活了么?骄阳先生?”
“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讲。”
“不要占据,控制我的身体。”
“我会遵守的,毕竟我只是你意识的分离体罢了。”
“好。”他听罢,也累了。沉沉的睡去,他的背后是那扇自由之门,没有能力没有胆量去打开这扇门。
“你不会真觉得我会遵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