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莫测,风云变幻。
眨眼间,当左心禅坐在夜晚的院子里仰望星空之时,时间已悠然的度过了半个月。
这段时间沧元府没有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仿佛又重新回到许多年前那段平静的日子里。
崔府一案结束后,肃武司就重新回到了正轨,每天抓抓蟊贼,逮捕几个土匪恶霸,时不时有江湖人犯案的时候,也会派出左心禅或冯三一展现肃武司的威严。
而少年在这段日子里,也算是有所收获,至少他的丹田气海已经充盈,随时可以突破到阡陌景。
那名骑驴老者陈毒左心禅再也没见过,可能已经离开了沧元府。他的那口要命酒也终于在十多天前消磨干净。
钱宝和阚丽丽在这半个月中一直被少年严格看管练功,不过阚丽丽本身由于有阚大叔一直的训练和教导,所以一点也不觉得难熬,反而借此机会突破到了强筋境。
说实话,左心禅对于阚大叔有些看不透,也不太理解。明明阚丽丽是个女孩子家,却偏偏从小培养练武,还费尽心思送进肃武司,不知道这其中具体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阚丽丽似乎也已经习惯把自己当成男孩子,不管吃了苦还是受了罪,丸子头少女都能咬牙吞进肚中,不和任何人说。
相比之下,从小锦衣玉食的钱宝更像个姑娘,这半个月算是他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左心禅在钱宝家的大院子里立了十多根木桩子,用以让浓眉少年学习游竹功。
游竹功分为下三境和上三境,下三境分别为跃然境、鬼魅境、飞燕境。
上三境分别为踏雪境、飘影境、游龙境。
左心禅已经达到了鬼魅境,这一境界讲究身法如同鬼影,让人摸不透虚实,需要脚踩梅花桩,练桩功。
钱宝虽才刚入门,但为了让他打好基础,左心禅也让他练桩功。
这也导致钱富权特意安排了郎中和几位江湖好手照料,生怕钱宝在练的时候摔出什么意外。
不过这半个月意外倒是没出什么,就是钱宝经常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吃了不少苦头。
他倒是没心没肺,却把他娘心疼坏了。
每天让下人变着法做好吃的给钱宝补身体,连带着左心禅和阚丽丽都大饱口福。
好歹苦没白吃,钱宝总算是入了门,身体也突破到了锻骨境,让夫妇俩颇感欣慰。
左心禅对这种安逸的生活也比较满足,唯一可惜的是这半个月来他没有遇到什么强敌,都是些湖泊景的三流江湖人士,系统都不对其进行构建,似乎默认这些人的实力弱于左心禅。
导致左心禅得不到奖励,背包里空空荡荡的。
另一边,陈锋那里,因为藏影楼全军覆没,所以改头换面的他已经可以正常出现在沧元府,他此时正拿着左心禅给他的一百两银子收买小弟,将视线遍布沧元府。
……
虽然这段时间沧元府没发生什么事情,但整个东王朝却动荡不堪。
前有楚傲然进宫面圣,之后东徽宗退位,成为太上皇,三皇子东真宗继位,改轩宝年号为安康。
后有辽国,晋国,蒙国三国向东王朝宣战,据一些从前线赶回来的商队说,前线已经打的血流成河,日月无光,守城的将士像是韭菜一样被割了一茬又一茬。
这些话在沧元府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虽然沧元府距离前线还远,但老百姓依旧担忧自己的身家性命,无形的战争阴云笼罩在东王朝上空,巨大的阴影蒙在每个人心头。
当然,左心禅知道,这些话信三分即可,每个人传递消息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夸大,没必要全部相信。
可即便如此,从沧元府不断征兵的举动中,少年也感觉到了一丝紧迫。
许多年轻男子被官府强制要求参军,他们穿着老旧的铠甲,拿着存放在府库中,不知何时锻造的兵器,好似一堆鸭子,面色麻木又带着些许茫然,被驱赶着离开了沧元府,赶往前线。
那几日不知道有多少家的爹娘哭晕在城门口,被兵士送回家中。
局势好像在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虽然前线的城池还未被攻破,但风雨飘摇之感已经充斥在大部分人的心头。
但这些悲伤的情绪都和左心禅无关。
恰恰相反,他反而是这段时间最幸运的人。
由于他对敌有功,破坏了幕后凶手的阴谋,拯救了肃武司,被李渊并记上了一大功,将其提拔成了百户。
当然,李渊并在对上面的述职帖子上并没有将少年的功劳完全写出来,只是说肃武司成功杀掉凶手,逮捕了藏影楼一干人等。
毕竟如果将真实情况说出来,只能让上面认为肃武司办事不利,不堪重用,还需要一个少年来充当救主。
并且这对左心禅也没有好处,出风头也要看是什么风头,树苗还未长成时就经历狂风,很容易被拔根而起。
有的时候,做的太好,就是别人嫉恨你的原因。尤其是你还未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强者之时。
出于补偿,李渊并不仅将少年提拔上来,还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限,无论左心禅查案时需要任何帮助,肃武司的所有人都要无条件的提供。
这让少年着实兴奋了好一阵子。
这可是他老爹左肖升都没有的待遇。
李渊并之所以这么做,也是看到了少年的潜力,不管是第一个发现密室,提出瓮中捉鳖办法的智慧,还是在危急时刻及时赶到,与凶手的斗智斗勇,都让这位新任镇府使看到了一点微芒。
那是在这浑浊官场上难以见到的希望。
东王朝需要这样的人才,右派需要这样的人才,官家也需要这样的人才。
抱有这种想法的李镇府使愿意给少年一个机会,但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左心禅自己了。
————
左心禅此时正在钱宝的带领下,前往李三两的家里。
自从上一次钱宝给左心禅看了打火机后,少年便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去看看发现此物品的李三两,是否还有其他东西。
想问问他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
不过不凑巧的是李三两近些日子随家人外出,昨日才从苍北府回来。
而钱宝得知他回来的消息后,立刻告诉了左心禅。
这才有了今日一行。
李三两的家在南条街,被许多同样的院子包围,钱包带着左心禅找到一家屋顶用石头压有红布的人家,敲了敲门。
“咚咚。”
“谁啊!”院子里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
“三两!”钱宝喊了一嗓子。
“吱嘎。”院门打开,一个精壮的浓眉青年打开了门。
看到他,左心禅又转头瞧了瞧钱宝,觉得他俩这眉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怪不得意气相投。
“三两!我带心禅哥来看看你的宝贝!”钱宝经过这半个月的锻炼,脸部的线条坚毅了许多,整个人变得瘦了一些。
李三两闻言一笑:“行,走,我带你们看看。”
左心禅随着二人走到侧屋中,接着见李三两从床下掏出一块用灰色粗布紧紧扎起的包裹。
李三两把包裹打开,怀抱双臂道:“看吧,不过要给钱。”
“给钱?”左心禅一愣。
“对啊,这可是难遇的宝贝,一刻钟五文钱!”李三两嘿嘿笑着,有种奸商的风范。
左心禅眯起眼睛看着钱宝,似乎在考虑这少年到底当了多久的冤大头。
钱宝倒是没察觉什么,反倒兴致勃勃的对着一摊破烂挑挑拣拣,似乎这五文钱不值一提。
左心禅嘴角挑起,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算不算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我觉得算。
他心里嘀咕一声,转头看向包裹中的各种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