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二返淮西
姚天福就像是元朝的一辆救火车,哪里着火了就被派往哪里。
忽必烈坐上皇帝的宝座已经二十多年了,他的国土有了一个完整的版图,但日子并非顺当,各地天灾不断,南方暴雨连绵,洪涝严重,而北方却干旱无比,土地龟裂,西南又是地震频发,房倒屋塌……老天爷像是故意要考验他这个政权似的。忽必烈不敢疏忽,日夜禅精竭虑操劳,仍是问题不断。
宫里忽必烈的书房内,庞大的条案上,一边案头堆积的奏折,都是南方报来的,一份份都是反映那里的混乱局面。他一份一份地翻阅,眉头紧锁,粗粗统计了一下,南方各省呼啸山林和江河湖泊聚众称雄者多达四百余处,其中不乏以打家刧舍为职业的亡命之徒。
这种情况不免让他惊悚,他想不加整肃百姓不能安居乐业,对自己的统治也是一种威协。手下人如此不得力,肃来肃去怎么就肃不清呢?忽必烈在宫里踱来踱去,不免心烦意躁,一时拿不出好的办法。
这天,朝班之上,有大臣出列奏曰:
“江南诸省盗贼蜂起,御史台下去后无能为力,不敢察治,以至匪盗越来越猖獗。”
一官员接过话茬,“对这些不称职的监察御史和提刑按察史应予罢免。”
御使大夫上前辩称:
“并非御史下去后无所作为,而是这些匪盗与当地官员勾结在一起,当官者不但不治乱反而沆瀣一气祸害百姓,首要的是处治这些官员。”
一个御史接茬:“对这样的地方官应该罢免严惩。”
没有想到的是,一场辩论下来,忽必烈没有惩处地方官,一怒之下当朝罢免了一批监察御史和提刑按察史,才消了胸中的一口闷气。
官虽免了但事情还得有人做,他又向满朝文武询问:
“什么人能担当此任?”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竟无一人回答。忽必烈不由心中又生起一股火,怒道:“平时你们夸夸其谈,满腹经纶的样子,到了关键时刻却都闭了嘴,朕要你
们这些大臣做什么用呢?”
朝廷之上尴尬之极,一下沉寂无语。忽必烈把目光转向丞相。
丞相对这种情况早已思考很久,这时上前奏曰:
“姚天福步罡踏斗,胸怀蹈略,治理有方,可调他前往淮西担当重任。”
忽必烈晃然大悟,是啊,怎么把这位重要的人物忘记了呢。当下传令让刚刚复职的姚天福领命。并约第二天在宫内亲自与姚天福相谈。
姚天福翌日前晌来到皇宫,在皇宫门前通报姓名后,耐心等待。不一会儿,门官回报,忽必烈在大明殿接见。
姚天福是头一次大白天进宫面君,从皇城正南门灵星门而进,抬头一望满墙遍漆朱红,他想起民间称皇城城垣为“红门阑马墙”果然名不虚传。入灵星门,往北走了数十步是一条金水河,由西向东流,河水清澈无比,缓慢流动,河上架设三座白石桥,桥上栏板雕琢龙凤祥云图案。桥下雕凿四条盘龙,卧于水中,再向前走约二百步,即为宫城正南门崇天门,又称午门。崇天门有五门,门上的楼阁最为壮丽。
姚天福走进大明殿,行三跪九叩之礼。忽必烈赐座后,以蒙古人的直率性格,稍做问候直入主题,谈起江南的混乱局面。
面对忽必烈的讦问,姚天福恭敬而又一针见血地答道:
“江南混乱的局面,满朝文武皆都知道,这些匪徒不过是一小撮而已,并不可怕也不难治理,可怕的是官匪勾结。而圣上却对御史工作不于支持,反而加以指责罢免,形成了助纣为虐的局面,所以局面才越来越混乱。”
忽必烈对姚天福的直率感到吃惊又有些不解:
“朕怎么成了不支持你们的工作反而助纣为虐了呢?”
姚天福不慌不忙地说:
“江南之乱与昂吉儿不无干系,御史台大臣每提及昂吉儿,都感到发愁。当初,朝廷先派牙以迷失任淮西按察史,牙以迷失仅揭发了昂吉儿一些小罪过,昂吉儿与他廷辩,结果不但没有被判罪,昂吉儿反而官升一级。圣上这样做不是扶邪遏正,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吗?这难道不是圣上的过错吗?”
忽必烈是一个听的进谏言的明君,听到姚天福的批评,点了点头说:
“朕在这件事处理上确实失误。”
“要想治理江南必先扳倒昂吉儿,昂吉儿不倒江南难以治理。”
“好,你这次去放心大胆地干,朕一定全力支持你。”
就这样,至元二十六年(1289年),姚天福二返淮西,又一次调任淮西江北道提刑按察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