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负苦心人,这天晚上化了妆的张仲威潜回署内,对姚天福说:
“经多方探听,终于得到一条线索,据可靠消息,本月十五日捏古伯将在城西桥下和仆从会面。”
姚天福听了高兴地一拍桌子,这下看你往哪儿逃,他和张仲威仔细研究了一番,做了周密的佈署。
卢龙地界有一条大河名叫漆水河。河水宽阔清澈,碧波荡漾,渔船点点,打渔人站在船头优雅地拋出渔网,拉起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儿。
远处青山依依,近处山林草木、花香鸟鸣,真是一幅绝美的风景画。有美丽的景色吸引,文人雅士们常来此处游玩,留下许多赞美的诗歌:“旭日霭平畴,轻烟冒远岫”“枫叶萧萧两岸秋,惊涛似雪打行舟。此生合有看山分,又乘风帆到虎头”“轻舟南下绿波绉,草色山光两岸春。射虎遗踪休处问,矶头问煞钓鱼人。”可谓是对当地美景的形象描写。
漆水河从城西边绕过,如一条玉带系在腰间。一条石拱桥横跨在河面之上,是出西门的唯一通道。河的两岸长满芦苇,葳蕤高大。
天还未完全放亮,几个打鱼人驾驶着轻便的小舟潜入石桥下的芦苇丛中,隐蔽起来。
渐渐地东方天空变得多姿多彩,朝阳冉冉升起。正是清晨,河上很少行舟,静谧安详。小舟上的人静静趴在船上,蚊虫在身边嗡嗡乱叫,他们不敢拍打,不时用手趋赶着,树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河面上泛起金光,不多一会儿,听见船桨划水的声音。
捏古伯果然和他的几个亲信划着小船来到桥下接头。
话语听不真切,隐隐约约只听他们正在嘀嘀咕咕商量掩盖罪行的办法。
张仲威一声呼哨,几支小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芦苇丛,把捏古伯的船包围起来。张仲威一个箭步出奇不意跳上船头,船摇晃起来,捏古伯还没明白过来,就听张仲威大喝一声:
“捏古伯哪里走。老老实实跟我回衙受审。”
捏古伯惊得目瞪口呆,哪里想到姚天福的人竟然像神兵一样在这里等着他。捏古伯的几个侍卫呆若木鸡,吓得竟然没有任何动作。
“搜!”
小舟上的人跳上船将捏古伯捆绑起来捉拿归案,他们仔细检查船上的每个角落,从船上搜出捏古伯的官印及各种文书,可谓人脏具获。
押回署衙后,姚天福连夜审问,捏古伯知道大势已去,痛痛快快承认了所有的事实。一件久拖不决的大案很快得到了解决。
办理完捏古伯案件后,姚天福一行人马,稍作休息后离开卢龙县动身向南款款而行,前往京城向忽必烈汇报案情。
回京之路第一个要经过的是景州城。
景州城内情形不再赘述,单说城内有一家客栈,宾客盈门,迎来送往,店家忙得不亦乐乎。
这天,店里一下涌进十来个人。有几个牵着四头毛驴,每头驴上驮着四大捆包袱。小二忙着把货物卸下,牵走毛驴到后院饮水喂料,主人把包袱搬到库房,一同来住店的那四个人急忙搭手帮忙。毛驴的主人连连说谢谢。
“包袱里是啥?这样沉。”
“是布匹。”
四人眼一对,问:“你们是卖布的?”
“是啊。”
“真巧了,咱们真是有缘。”
“你们是?”
“我们正要买布。”
“你们是哪的?”
“我们是山阴县,义升染房知道吧。”
“知道知道,那可是个大染房,有名气。”
“咱们先住下,住下再说。”
当晚,饭桌上讲妥了价钱,这几个把所有布都要了,并让他们送到染坊,那几个大方地说,脚钱我们付。第二天一早,这伙人就带着他们的布匹上路了。
姚天福一行走了几日,翻过一座山,眼前辖然开朗,山青水秀,流水潺潺,桃花盛开,水中鱼儿潜游,白鹭翱翔。
姚天福办完了案件心情格外轻松,他被眼前这美景吸引住了,顿足欣赏,不由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姚千告之:“这就是著名的风景区桃花沟。”
姚天福叹一声,“怪不得这么美呢。”他问:“离景州(现河北遵化县)还有多远?”
“还有几十里。”
“我们走吧,早些到城中休息。”
姚天福坐在车中,一路观看风景,虽有些颠簸,却也心旷神怡。忽然,一阵清风徐来,他皱了皱眉,似乎闻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
“停车。”他叫道。
众人不知何事,驻足看着姚大人。
姚天福使劲吸了吸鼻子,恰巧又吹来一阵风,这回真真嗅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感到十分奇怪,这开阔的野地上哪里来的血腥味?
姚天福对身边的姚千说:
“你闻到空气中的异味了吗?”
姚千使劲用鼻子嗅着,一阵微风吹过来,他点点头。说:
“有一股腥味。”
姚天福说:“这就对了,可你不觉得奇怪吗,在这旷野之上怎会有血腥味呢?”“不会是死去的牲畜吧?”
姚天福摇摇头。
“你带人顺着风向一路检查,看有什么情况。”
姚千带着几个署役迎风走去。
那气味时有时无,姚千等人不得不走走停停,细细观察周围的一草一木,左拐右弯,气味越来越浓烈。他们加快了脚步,来到河边一处草丛中,拨开草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五具尸体横卧在地,惨不忍睹,血淋淋极为恐怖。
血腥味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