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瞥了秦琅一眼,目光轻蔑,打了个哈哈,道:“魅,他就是你说的主人?”
“正是,是魉寻来的”,女子如是道。
“主人?魑?魅?魉?”秦琅不明所以,听二人交谈可知,大个应该叫魑,女子叫魅,魉又是谁?难道魉才是影子,女子也就是魅并非影子所化?!
秦琅看一眼桌上的影子,又看了看魑和魅,脑中一片凌乱,这么说自己岂不是打错了人?不!是打错了鬼!毕竟,这三“人”怎么看都不像货真价实的人!
“主人又是怎么回事儿?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主人?”
秦琅有太多的话想问三鬼,可一看到魑的表情,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大个显然对他很不满!
魑下面的话,再次印证了秦琅的顾虑。“这个小不点儿,弱得可怜,怎配做我们的主人?”,魑头贴在地上,眼皮都没抬,意兴索然地说道。
“跟老主人比,确实要弱很多,但影子在他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味”,魅解释道。
“什么气味?”魑来了兴趣,支愣起耳朵,头往魅身旁靠了靠。
魅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秦琅注意到魑的表情从刚开始的轻蔑,继而变为震惊,最后只剩下疑惑。但两鬼声音太小,听不到交谈的内容,又不敢走得太近,站在那里一时颇为局促。
过了一会儿,两鬼谈毕,魑面皮抽动了一下,慵懒地道:“他要做我们的主人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老主人的规矩不能破,但须得考验一番才行,通过了考验尚可,如若不然,嘿嘿!”
魑冷笑两声,一张口,露出满嘴獠牙,没有往下说,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秦琅心中突突直跳,看这架势不接受他所说的考验是不能善了了。
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在下误入宝地,打搅了几位前辈,此事纯属误会。在下本领低微,不敢奢望做三位前辈的主人,还望诸位前辈能网开一面放在下离去。日后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在下定不忘今日之恩。”和尚爷爷人虽不靠谱,但是个老江湖,秦琅跟着他混久了,自然学会了一些场面话,至少他自认为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即便无功,但也不至惹恼了对方。
“呵呵,马屁精!”
魑嘴上不饶人,但听秦琅一口一个前辈地叫着心里却很受用,态度稍稍缓和了些。
“老主人的规矩是不能破的,小子,奉劝你照规矩办事!”
秦琅当然不敢有异议,现下魑虽态度强硬,但也并非不讲道理,只需依照他所说的做,尚有一线生机。
思虑片刻,秦琅不再犹豫,道:“不知前辈所说的考验是什么?小子愿意一试!”
“嘿嘿”,魑点了点头,对秦琅的反应还算满意,转而对魅说道:“魅,你来告诉他考验的要求,我先去照看一下小宝贝们,省得它们不安分。”
说罢,魑庞大的身躯一摇,化作一缕青烟,扑到了灯柱上,等青烟散去,灯柱最上方出现了一个无爪巨龙的形象,赫然便是魑!
“这油灯果然有古怪!”
秦琅震惊不已,想向魅打听一下有关油灯的事,又担心耽搁久了再把魑惹出来,只得作罢。
“魅前辈,敢问考验是什么?”秦琅毕恭毕敬地问道,生怕魅记仇,一怒之下来个现世报。别看她模样娇滴滴,在秦琅眼里,与洪水猛兽无异,物以类聚,能跟魑称兄道弟怎可能是安善良民!哪怕是爱捉弄人的影子,也是少惹为妙!
魅听秦琅这般称呼自己,连连摆手道:“相……主人,折煞了奴家,叫我魅就行!”
惶恐中带着些许娇羞,艳红的双颊变得更红了。秦琅心底一阵恶寒,强忍着道:“魅,可否详细解释一下考验的内容?”
魅微微点头,道:“主人莫急,解释考验之前,奴家须先向主人介绍一下虚空界。”
“虚空界?”秦琅喃喃道,“那是什么地方?”
“主人目前所处之地就是虚空界,准确地说,是虚空洞。虚空界是一方小世界,不知何人开辟而出,与外界隔离,自成一界。虚空界中心有一座山,名为虚空山,虚空洞就在此山上。一万年前,主人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此界,误入虚空洞。当时主人被仇家追杀,身负重伤,便暂居在此洞中。谁知,有一天晚上发生了一件怪事,当时魑和魉正在幽魂之中,就是这盏灯”,魅指了指桌上的油灯,继续道:“我在洞口盯梢,所以目睹了一切。只见主人打坐疗伤之际,对面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影子背负双手在石壁上走来走去,隐约还能听到叹息声,主人被影子吸引,不知不觉凑到了跟前,看得很痴迷。正在这时,石壁上光芒闪动,竟从中驶出一艘纸船!我担心主人,想要靠近纸船,但被光芒照中的那一刻,我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只觉得越往前走离主人就越远,好不容易光芒隐去,主人和纸船以及石壁上的影子都消失了!”
“我吓了一跳,想要唤醒魑和魉,回头一看,幽魂不知什么时候已消失不见了。”
“于是我就到处找他们,虚空界太大了,远比看起来的要大的多,也不知道找了多久,可能是一百年,也可能是二百年,终于走遍了虚空界。但却始终寻不到他们,无奈之下我又回到了虚空洞,在洞中等了两年。因为我能感应到魑和魉的存在,所以我确信他们并未遭难。果然,到了第三年,主人回来了,坐在纸船上,幽魂就挂在船头。我赶紧询问主人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离开这么久。主人没有说话,样子很沧桑,头发都白了,眼眸犀利而深邃,我知道主人修为精进了不少,已经不可揣度了。”
“主人回来后像是着了魔,一天到晚坐在石壁前发愣,一连坐了几个月都没有动。我问过魑和魉,他们也解释不清,怎么上的纸船,去了哪里,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他们清晰地记得只离开了一晚,绝非我所说的一二百年!”
“这样一来,我更加迷惑了,眼瞅着主人一天天憔悴下去,却无计可施。”
“一天,主人总算站起了身,放声大笑着,对着石壁连磕了几个头,而后用手指在石壁上开始刻字。刻的是主人新悟出的功法,连续刻了三天三夜,功法尚未完成,主人先坚持不住了,一口真血喷到了石壁上。”
“我慌忙过去查看,这时主人已然真气涣散,气若游丝。我喊来魑和魉,想合力为主人疗伤,但被主人制止了,他很清楚凭我们的修为是治不好他的。”
“弥留之际,嘱咐我们要留在虚空界,直到遇到新主人,方可随新主人离开,以免被仇家寻到。之后,他亲口立下三条规矩,用来考验新主人。”
听到这里,秦琅不由竖起了耳朵,这三条择主的规矩关乎着他能否安然离开虚空界,怎叫他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