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身着黑色轻纱,黑色的秀发披在肩头。
她的面貌映入路展平的眼中。
狭长的双眼显得有些小,较薄的嘴唇,她的皮肤并不白皙,略带微黄。
路展平率先开口:“你就是那玉楼国的后裔?怎的在此地是吃香的喝辣的,你不是被捉了来?”
柳寒霜眼皮眨下,开口道:“你管我?”
嗓音带着一种来自冰窟中涌上的寒气,充满了磁性。
张行远拱手道:“不知与我等的同伴柳云张睿二人在何处?”
余景云笑道:“死了。”
张行远皱眉,声音抬高八度:“死了?”
柳寒霜不屑道:“两头没脑子的猪,自己都救不了,还能救我?”
余景云道:“既然诸位大侠已至,那就抓紧将柳姑娘救走吧。”
张行远眉头一直皱着,看不懂这余景云什么套路,那血字提醒,柳寒霜乃是人人追逐的香饽饽,正是这金锥赌坊坊主余景云所掳来,可如今这场面……
“那还等什么?快把这婆娘救出去,拿功绩啊!”
路展平手掌一拍道。
余景云点头:“正该如此。”
他说罢,手掌有节奏的拍了三下,背后的石壁隆隆作响,下一刻,露出一道颇大的洞口。
“从此处前行三千八百米,可至青元城外。”
余景云伸手道。
路展平道:“出发。”
那柳寒霜已然走进洞口。
六人相识,抬步跟上。
太阳高挂,阳光充足。
开阔的道路上青草葱葱,随处可见的荷叶塘,鸟儿唧唧喳的叫着。
柳寒霜的身影出现,踏在充斥着尘土的路上,而她的身后接连闪过六道身影,领头的是路展平。
忽的。
一道宏大的声音从六个人的心底升腾起来。
“主线任务完成,每人奖励五十功绩。”
路展平大笑:“好,好!真来了。”
只见他们六人皆喜笑颜开。
紧接着,左前方一棵歪脖树上,显露一行狰狞血字。
半个时辰内进入青元城,柳寒霜身死,任务失败,全员抹杀。
全员抹杀四个字压在众人心头,路展平当即跟紧柳寒霜。
柳寒霜冷道:“跟这么紧干嘛?”
路展平道:“整个江湖为了你家的百万黄金都震动了,我们保护你可不能亏待了我等。”
柳寒霜笑了下:“那你走啊。”
路展平挑眉,一时语凝。
张远行道:“我们那里此时还是阳春三月,而此地天气燥热,显然是仲夏已至,众生轮回之主的本事实在是通天。”
朱小小轻笑道:“在家有我爹管着,师兄弟看护着,可没这里刺激有趣。”
张远行道:“朱姑娘倒是极洒脱。”
陈月蓉道:“据说在西域以西的国家与大兆国的日夜是相反的,而再往西,极西之地,那里的季节都与我们不同呢。”
张远行敬佩道:“陈姑娘懂得真多。”
陈月蓉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最想做的便是游历西域各国可实力不够。”
段寻插话道:“书中记载,西域皆是身长十尺,头生双角的未开化之人,且各个实力高强。”
陈月蓉点头:“段兄说的不错。”
阿秀一脸迷茫:“从未听说过。”
陈月蓉自然的挽住阿秀,笑道:“阿秀妹子剑快的看不清,一定是只顾着练剑了。”
张行远附和道:“阿秀姑娘的剑好似无影,如若不凝练眼窍,定接不下阿秀姑娘一剑。”
经过简单交流,众人互相了解一番,显得熟络不少。
只见前方有一木棚。
一条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破布作幌子。
茶。
一个破旧的露天茶馆。
三张木桌,几条破凳。
柳寒霜汗滴直流,脚走的酸软,当即走向茶馆。
紧跟着的路展平对着身后大叫一声:“快来,喝茶!”
路展平殷勤的用袖子擦擦一个破凳子。
柳寒霜嘴角不易察觉的扬了下,哼了下,扬脖坐下。
“给上壶茉莉花!”
路展平吩咐道。
一捣着拐杖的瞎老头咧开满是黄牙的嘴笑道:“客官咱这只有大碗茶。”
“有冰糖没?多加些,一会儿一并算钱。”
瞎老头道:“好嘞!瘸婆子多放些冰糖!”
落在后面的五人走了进来,皆坐下。
张行远环顾四周,只见这小小的茶棚便有三个干活的,一瞎老头,一瘸婆子,在棚下有一劈柴的汉子。
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伙计,青元城还有多远?”
“啊,啊吧。”
那手持劈柴刀的汉子拍着嘴吧,手胡乱的比划,手中的劈柴刀迎着太阳,折射出锋利的银光。
是个哑巴汉。
张行远疑惑更甚,只觉这茶棚远离官道四下无过路之人,却有三个残缺之人经营这惨淡茶棚。
四周灌木丛沙沙作响,引得他一阵焦虑,旋即坐于柳寒霜身侧。
“来了,来了。”
那瘸婆子提着个大铜壶颤巍的走进,放至在木桌台面上。
忽的,她脚下一个打绊,苍老的身躯往下摔。
“哎呦。”
柳寒霜顺手一扶,瘸婆子站正,立刻对着柳寒霜作起揖来。
柳寒霜笑容盈盈,直说没事。
张行远眉头紧锁。
突然!
瘸婆子手中露一把匕首,顺势送入柳寒霜胸膛。
“小心!”
张行远起身喝道。
快!
快的惊人。
任何出招已然追赶不上!这把匕首只能有一个归宿。
柳寒霜的心脏。
瘸婆子嘴巴咧到了嘴角。
“阿秀!”
路展平一个前扑,将柳寒霜推开半寸!
噗!
血,红色的血喷洒!
那匕首刺入了路展平的右胸,瘸婆子面色一惊,正要抽出。
哧!
赤红的剑尖已然贯穿那瘸婆子的咽喉!
瘸婆子口中嗬嗬,眼珠外突,气绝身亡。
唰的一声!
那瞎老头腰间抽出一条薄刃软剑,接连抖动,左右摇摆,如一条灵活的银白毒蛇,寒光已至,横割柳寒霜咽喉!
呼!
那哑巴汉一个恶虎扑食,手中砍柴刀手起刀落,砍其腰腹!
一前一后皆是杀招!
“呔!”
张行远眼目圆睁,左手判官笔斜下刺出,眼见要与那软剑相抵。
瞎老头面目无色手腕一抖,薄刃软剑一个弯曲。
无声的切割。
张远行左臂登时皮肉绽开,一道三寸剑伤显现,他不管不顾一个闪身滑出,反手一掷。
判官笔笔直射向哑巴汉面门!
哑巴汉眼珠圆滚,刀势迟滞,一个后仰铁板桥。
贴面划过判官笔,腰如弹簧,登时上身笔直,砍柴刀竖劈,势大凶猛!
力劈华山!
阿秀挺身而上,赤蜂剑疏港倏的刺出,快!快的视线模糊,只一道赤影保留!
怦!
噗!
噗!
赤影破散!
赤蜂剑竟被砍柴刀劈落在地,阿秀被震退数步,脸色潮红,接连吐血。
刀势依旧磅礴势大,不见迟滞!
一道冷白剑光斩出,冷洌冰寒之感使得众人一激灵!
冷白剑光斩过,顺着砍柴刀身延伸至哑巴汉手腕上,统统凝结一层白色寒霜,引得哑巴汉下劈之势一滞。
“死!”
路展平狂吼一声,眼珠暴吐,内力猛提,一股炽热升腾。
力量!
巨大的力量!
右拳崩出!
呼啸之声响起。
登时轰在那哑巴汉脑袋之上!
嘭!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那哑巴汉的头颅竟爆炸开来,红的白的喷洒出来,撒了路展平一脸,他黝黑的脸庞更加狰狞可怖。
瞎老汉耳间一动,脚下连点,薄刃软剑曲成半弧,竟朝陈月蓉首级而去,剑势诡异毒辣。
陈月蓉再次强行驱使寒霜剑,气血亏损,脸色白的吓人,双腿似灌铅。
张行远双腿一曲,弹射直扑,右拳化作虎爪,以迅雷之势接连朝瞎老汉腰眼连抓一十三下,式式精准毒辣!
钻心的疼痛引得瞎老汉冷哼一声,手中薄刃软剑一停。
机会!
陈月蓉脸色一青,身形如幻,转瞬立在瞎老汉一寸处,右手凝聚阴冷,指尖变作青黑锋利!
五指一穿!
如豆腐般穿过瞎老汉胸膛,刺穿了他的心脏。
瞎老汉登时死绝。
陈月蓉眼前一黑,向后倾倒,阿秀一个上步,将陈月蓉揽住。
张行远从袍子上撕下一条布,在伤口处缠绕数圈。
他看到路展平想将胸口上的匕首拔出,急忙叫道:“别!”
路展平疑惑的看过去。
张行远道:“千万别拔!会大出血的!赶快进青元城,找个医馆。”
路展平急忙将手缩回。
张行远道:“抓紧离开,进青元城!”
突的!
浓密的灌木丛中蹿出二十多个黑衣蒙面人,持刀将茶棚团团围住!
一时间气氛凝重!
张行远口中喃喃:“走不了了。”
同时握紧虎头钩。
路展平咽了下干涩的喉咙,再一看众人,尽是尽是残兵伤员。
段寻弯腰去捡那把薄刃软剑,路展平叫道:“捡刀!刀好用!”
段寻抿嘴点头,一把将那砍柴刀紧紧的抓在手中。
朱小小嘴角扬起,站立起身,手中托着一手掌大小的黑木匣子,随手外掷,轻飘飞向那二十多蒙面黑衣人。
咔!
咔咔!
黑木匣子四散而开,密集的银针如漫天的暴雨飞射而出!
惨叫,撕裂的疼痛,叫喊,让人心悸。
张行远长舒了一口气,心道:“暴雨梨花针!”
惨叫戛然而止。
二十多黑衣人已然化作一滩滩黑色血水,往泥土里渗透。
柳寒霜提起铜壶倒了一碗大碗茶,褐色的茶水上漂浮着水垢,她鼻尖离近闻了下。
一股异味。
“咦……”
她摆摆手:“太难闻了,快走吧,奔向水云楼!我要喝桃花枣酿。”
说罢,她快步小跑,朝西南方向而去。
张行远和段寻负责抬昏倒的陈月蓉,阿秀与路展平互相搀扶,朱小小蹦蹦跳跳,追逐在柳寒霜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