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锥赌坊,地下甬道中。
众人还未站稳,变故突生,一阵轰隆作响,地面颤动。
隆!
四周升起五道暗影,呈围堵之势,将九人各围!
“什么鬼东西!”
周鹏惊慌高呼。
路展平定睛一看,乃是五座狰狞可怖的石人,眼目空洞。
忽的,石人眼目处冒起诡异红光。
张行远眼目睁大:“小心!”
嗖!
嗖!嗖!
嗖!嗖!嗖!
数十道箭矢从石人空洞的眼目中飞射而出,被围堵的九人犹如瓮中鳖。
张行远一个踏步,左右连点,眼中有微弱的光。
他竟然从急射的箭矢缝隙中堪堪穿过,身形变幻间,左手持一判官笔,右手握一虎头钩,两臂一抬,猛然插入左侧一石人空洞的双眼之中。
右侧。
阿秀赤蜂剑在手,左手拽过愣神的段寻,一道箭矢堪堪擦过段寻白嫩的脸皮。
红色的血从划破的脸皮中低落,段寻双目呆滞,脸色煞白!
阿秀脚下前踏数步,赤峰剑一横,磕飞一根飞矢。
再上一步,发丝微扬,眼神一眯。
漆黑的甬道赤影乍现。
下一刻。
右侧那一座石人显出一道斜痕。
咔咔!
石人顺着斜痕平齐断裂。
阿秀身影一滞,一道急射的飞矢直冲她背部!
路展平一只大手伸出,微热的内力一振,使劲握住那一道箭矢,手腕一弯,将其掷回。
他拉住段寻,将他摁在地上。
腰间追星锤已然射出!
怦!
一座石人被追星锤砸个满怀,向后微倾,阿秀步伐紧跟,赤影又现,石人再断。
忽的,路展平身后飞射出数道箭矢,阿秀眼中一慌。
只见抵挡路展平身后的那尊石人的飞燕派张睿柳云夫妇剑招一个疏忽迟钝,飞射箭矢已然射过。
突然,一道银白的剑光斩出,寒冷卓绝,剑光划过,箭矢断开,石人拦腰斩断,其上覆盖一层薄霜。
只见出剑之人乃陈月蓉,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朱小小一个闪身,拿出一黑圆物事。
乾坤霹雳弹!
一拉引线,火星直冒,手腕抖动,掷向那张睿柳云夫妇处的一尊石人。
“小心点呀。”
朱小小带笑提醒,当即捂着耳朵。
张睿一阵惊慌,握紧柳云,二人一个纵身贴近石壁划过数米,如乳燕般灵活。
轰隆!
一声巨响!
震的路展平耳朵嗡嗡,再看正中,那尊石人已然化成了碎渣!
短短半刻钟,五座石人便已然报废。
张行远抽出判官笔与虎头钩,走近朱小小:“刚才的莫非是唐门暗器,乾坤霹雳弹。”
朱小小吃吃笑笑:“张公子说的不错,正是乾坤霹雳弹。”
地上抱头颤抖的段寻抬头:“结,结束了?安全了?”
路展平一把将段寻拽起来,当即出声嘲讽道:“就你这还想振臂一呼?”
段寻当即低声喃喃道:“镇静!我要镇静,祖宗保佑,寻儿一定光复大理段氏。”
随后强行将腰背挺直,可腿肚子始终酸软。
朱小小看向脸色煞白的陈月蓉:“蓉蓉,强行驱使寒霜剑可不好受吧?”
陈月蓉挤出笑:“内力亏损的厉害,阿秀妹子,扶我一把。”
阿秀上前,揽住陈月蓉。
骤然间,变故突生,两侧石壁渗出深绿浓烟,转眼间便弥漫开来!
“毒,毒,毒药!快跑啊!”
周鹏惊恐万分,抬腿便跑,脚下一空,摔落下去。
“啊!”
一声剧烈得惨叫骤起骤落,众人上前,只见一个不大的陷洞出现。
陷洞之下,密密麻麻的锋利长针刺穿了周鹏全身,血液喷涌,染红了整个陷洞。
周鹏面皮扭曲,眼珠凸出,已然死透。
众人心中大骇,可毒烟在后如同索命小鬼,皆纵身跳起,越过陷洞,向前奔走。
这条甬道越走,间隙越小,本来两人并肩同行,现在只能一前一后。
张行远凝练了一处眼窍实力最高在队伍最前,路展平坠在最后。
因为周鹏的惨死,队伍气氛很是凝重。
“到了!”
张远行出声提示,率先踏出甬道,只见视野一阵开阔,两侧有悬挂的油灯,烛火摇曳。
照亮了一左一右两处通道,其余七人通通走出,见到此景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到底该往那个方向走?”
那柳云秀眉微皱,出声道。
“来!看这里!”
路展平指向右侧洞口上的一块光滑的石壁。
“是一行字!”
陈月蓉出声道。
“请往此处洞口前行七百米。”
张行远缓缓读出那光滑石壁上的刻字。
读罢,一阵思索。
“哼!万一右侧石洞中是刚才的陷阱怎么办?把我们当傻子吗?云儿,我们走!”
张睿大声道。
柳云点头,随着张睿走向左侧石洞。
“等等!二位等等!此地危险诡异,我们应当一同进退。”
张行远劝道。
张睿柳云充耳未闻,已然走入石洞。
朱小小笑道:“张兄省些口舌,为这两个蠢货不值当。”
张行远道:“此处危险万分,大家商量一番,走一起同进退是最恰当的。”
陈月蓉点头:“张兄说的极是。”
“那还不快走,早到早得功绩!”
路展平大声道。
张行远当即出声道:“路兄,我等还是商量商量。”
路展平道:“上面说了,让走右边咱就走右边,至于陷阱什么的,说不定两边都有,怕甚?我来开路!”
他抬步向前,阿秀扶着陈月蓉跟上,扭头递给段寻一个眼神,段寻立刻跟上,朱小小带笑跟在段寻身后。
张行远本性谨慎,遇事一定再三思索,可这位路小哥实在是莽,他摇摇头,只得殿后。
路展平在队伍最前快步前行,因为阿秀在身后一点也没有后顾之忧。
脚下越走越快,与阿秀拉开距离。
七百米转眼便到。
他的眼前又出现两处通道。
一为向下,一为向左。
向左有亮光显出,向下漆黑而无声。
众人已至,明显想向左行,路展平再次发现一行字,快速读出。
“向下穿行三千五百米!”
路展平转身看向众人,张行远走出来道:“换我开路,路兄你来殿后。”
路展平点头。
张远行已经踏在向下的台阶,六人跟随,向下的台阶环形向下,没有陷阱,台阶没有坍塌,寂静的除了六个人的呼吸,其他什么都没有。
大约行了四千步,张远行已然踏下最后一节台阶,下面便是平坦的地面。
段寻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直道祖宗保佑。
接着正要前行,张行远停顿不动,路展平上前查看,只见前方无路,只有一道闭合的石门。
路展平道:“我来!”
他下盘压下,温热的内力一运,将两掌轻覆石门之上。
“开!”
他猛地一喝!
力气猛地使出。
隆!
石门向后缓慢的打开。
嗯?
路展平疑惑,他还没将力气用在实处,怎的石门自动就开了?
“路小哥好大的力气。”
陈月蓉赞叹道。
朱小小也一同附和,直说对呀,路展平仰头并未说话。
因为打开的石门内传出一股奇异的酒香,引得路展平嗓子眼儿发痒,酒虫在肚子里乱爬。
路展平率先踏入,只见里面是一间颇大的石室,正中间是一张红木长桌。
桌上摆着六个牙白瓷碗,其内是满当的深黄色酒液。
路展平看向红木长桌,书写着四个漂亮的娟字。
将酒喝净。
他大笑着端起牙白瓷碗,张行远抬手急道:“别!”
一口饮尽。
甜,酸,苦,辛,鲜,涩登时在舌尖弥漫开来,它们的结合成就了满嘴醇香,仔细咂摸,后味有一丝回甘在舌根处生出。
“二十年女儿红!好酒。”
路展平摇头道。
“路兄,你鲁莽了!”
张行远责怪道。
路展平指了指红木长桌的四个娟字说道:“咱们六个人,刚好六碗酒,说不定是那众生轮回之主看咱走的辛苦,特意备下。”
其余五人这才发现,不多不少正好六碗酒。
前面按着指示所行并未出现岔子,其余人正犹豫,阿秀上前端起一碗,一饮而尽。
“咳咳咳!”
呛的她满脸通红。
段寻急忙端起一碗,同样喝了。
陈月蓉和朱小小互相敬了下,小口喝净。
张行远见这五人并未出现问题,同样喝了,随后点头:“确实是一碗好酒。”
忽的六人脚下隆隆作响,缓慢的下降。
“什么!难道又是陷洞?”
段寻有酒壮胆,声音大的很,腰杆直的很。
“别怕,不是陷洞。”
张行远安抚段寻,因为下降缓慢,且有机括震动之声。
石室整块地板下落,过了二十个呼吸,下降停止,六人感到一阵温暖。
四处摆放着暖炉,引得寒凉的地下变得温暖宜人。
而离得最近的一个暖炉中,散发着扑鼻的香气。
“百年沉香木?这么阔气?”
朱小小鼻尖微动,当即认出暖炉所燃之物。
而众人眼目抬高,红色的烛光充斥着视野。
烛光中,一个圆桌,圆桌一前一后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对着众人,女子背对着。
圆桌之人,摆着几样可口小菜,一个白瓷酒瓶。
男子看到来人,举杯道:“你们终于来了。”
只见男人张着一副白皙水嫩的脸庞,长相俊俏无比,他笑时,引得朱小小一阵痴迷,他出声时,引得朱小小一阵迷惘。
这是什么样的佳人啊?
“余景云?”
张行远手握虎头钩,沉声道。
男人点头:“正是在下。”
阿秀赤蜂剑出鞘半截,路展平手中追星锤正要紧跟。
“你们太慢了。”
女子转身。
她的声音清冷卓绝,让人不自觉的投入,被冰冻在她的嗓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