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嫣然落花雪飒踏
“星璃……”
“就算再大的仇恨，也不能迁怒于无辜，上天的好生之德，杀戮和血腥永远不能是让众生臣服的手段。”宓芫曦看着这样的沈星璃，她不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也不是天下最权势的女人，但是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没有落入凤命的俗气，反而更是相似中的超脱，不禁哀婉。慕容灏熙，你可知道你放手的，你错过的，是任何权利任何人也不能比拟的女子，倾国倾城的她才是真正的绝世明珠啊。
战鼓轰隆，军旗飘扬，战甲微寒，千军万马。如此阵势，恐怕后宫这些女子一辈子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得见吧？如此震撼，竟然让那些花容月貌的女子失了沉稳，脸色苍白。沈星璃微微扬起嘴角，绯红的袍子迎着飞飘扬，慕容灏熙不禁有些失神，转念又想着这样的芳华已经不属于自己，不禁扬起一抹冷笑，低声在沈星璃耳边道：“宸儿……怕了吗？”
沈星璃缓缓扬起笑容，看向慕容灏熙，无畏无惧。“怕或不怕有什么区别吗？左右不过是如了你的心愿。这样的殊荣，臣妾该是叩谢大恩吧。”
慕容灏熙一愣，面色一凛，“若是你现在求我，或许……”
“没有或许。”转过头去不再看慕容灏熙，淡漠。“你不会在三军面前丢了身份，更不会容许我的背叛……因为如今在你心中，已经把权势和天下放在了第一。”
慕容灏熙眉头一皱，袖子中的双手攥紧，沈星璃的嘲讽，就像是刀子一般直往他心中而去，这个自己曾经发誓要宠爱的女子，这个从来都是对自己笑的真诚的宸儿，何时也已经不再是从前了。“你说的对，今非昔比，朕可以宠爱你一生不负诺言，给你天下最好的，甚至是母仪天下……但是，朕也决不允许背叛，朕是变了，那是因为朕不能不顾及朝堂，不能不顾及现在的大綦王朝，这是朕答应母妃的，也是你说要同朕一起守护的，可是……宸儿，莫要怪朕，朕可以隐忍你的任何，却独独除了背叛。”话音落，神色如常，伸手携着沈星璃登上那威严的点将台。
八十八级台阶，更是比刚才多了一份凝重，手下冰冷，一切都像是踩在脚下一般，看着众军齐呼万岁，撞地沈星璃的心脏硬生生的痛。红日高照，盔甲折射地光芒让沈星璃反而慢慢沉静了下来，她缓缓挣脱开慕容灏熙的手，就那般直挺地站着，而下面的三军虽然看不真切，却能感觉她的傲然独立，那般耀眼就连赫赫的战功，锋利的刀剑，都显得失了颜色。
“天下锦绣，众军功勋卓越，朕必不亏待。先朝有例，开国血腥，若要保苍生安定，需已天祭。”慕容灏熙浑厚的声音中，是帝王有的一览众山小的高傲和冰冷。
这话却如平地一声雷一般，炸开在金碧辉煌的皇城，就算是那些明争暗斗的后宫女子记恨沈星璃，此刻也很是震惊同情的看着沈星璃，一时间竟然连刚刚的嘈杂，也静默了。沈星璃一直面无表情的面容，扯出一丝说不出的情绪。向前几步，众军前排将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般韶华的女子，皇上不是很是宠爱这个贵妃吗？怎么能让她脱了衣服去浸那雪池，他们是拿着性命拼一个江山，却不仅是为了功勋俸禄，更为了山河平静，更为了自己的亲人可以不再流离失所，又怎会信什么祭天之说？若是天能改变一切，他们手上的杀戮，够他们死上几千回的了。况且这般娇弱，入了那冷如彻骨的雪池，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将士中有些微微的质疑，沈星璃能感觉慕容灏熙的一丝不自然，首军的将士中一个大胡子将军，竟然不顾规矩上前道：“那不是沈姑娘吗？俺老李虽然是个粗人，可以觉得不是一般人，那荆州一战可是让俺老李心服口服，皇上……”沈星璃听着那将军的话，暗暗记在心中，她自然知道当时军中有曾经荆州的一干将士，所有她在赌，微微上扬嘴角，还好，这场赌局她没有全输。
“大胆李豪，竟然敢冒犯皇上，罪当……”慕容灏熙身边的侍卫上前呵斥道。
沈星璃莞尔一笑，“李将军的好意，星璃心领了，只是李将军前途无量，莫要为了一时冲动，毁了前途。况且，将军可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笑靥如花下的面容，朝向天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声音虽然并不大，但是该听到的人都听得真切，沈星璃嫣然笑着看向慕容灏熙，他的怒容，反而让她心中更多了一份笑意，慕容灏熙，这样的难题，就当是我送给你君王路上最后的礼物吧，我知道这力量太微薄，但是你不就不稳固的基业，只要有了小小的裂痕，假以时日，怎会不尽数毁灭？盈盈一拜，“皇上，既然需要星璃的洁净那么星璃自当不辱使命。这是星璃替着曾经和秋家还给皇上的，从今往后……再无牵连。”
慕容灏熙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对着慕容子溯和拓跋月止的温柔是那么清晰，而对自己却使出这样狠毒的招数，宸儿……朕已经被你逼的不得不将你毁灭。
谁会相当曾经的花前月下，曾经的锦绣韶华，曾经的海誓山盟，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局，若是早就能够预料，是不是我们就可以不用这样饱受着彼此折磨的痛苦……
天地间再一次凝固静止，所有人都仰看着这对儿看起来如此般配的人儿，千娇百宠的贵妃和盛气凌人的帝王，若是不是此情此景，又该是多么一段让人咂舌的帝妃佳话？沈星璃不禁上扬柳眉，嘴角扯出一丝嘲弄地笑意，慕容灏熙，今日就一次说清楚，给过去，一个彻底的了断吧。嫣然一笑，“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在我的世界里，保护好你才是我的目的，所以你总是说我顽皮的时候，我并不是没有努力，你心中虽然有数，但是你根本无法了解，一个五岁的女孩儿第一次进入乌衣门的感受。”脑海中回想倒退。“血腥，杀戮，残忍，冷酷。这就是我的感觉，我握紧了哥哥的手，生怕他会将我丢下，不过许是因为我的身份，虽然训练也是严格的，但是大家还是宠我的。”沈星璃看向不远处低着头得云晖，微微一笑，她根本不会去责怪旁人，况且……他也有他的无奈不是吗？”先皇，其实并不懂爱情，兰贵妃的心性又怎么能适合后宫中尔虞我诈的斗争呢？但是你们男人自私，帝王家……更是自私，你们偏偏要江山，也要美人。后宫佳丽三千人，就算万千宠爱在一身，又能怎样，有哪个妻子愿意与别的女人共享夫君？什么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是帝王哄骗自己，还是美人的无奈？”
慕容灏熙看着此刻虽然面容带笑，但语气的不容置疑，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他忍不住道：“那么，你又要的是什么呢？”
“我要的？呵呵……从前我就同你说过，我是翱翔在天际的海东青，就算有什么天下第一女子的命格，我也不愿意将自己囚禁在权利和所谓荣耀的牢笼中，我不要做凤凰，我要做飞鸾，在这片大陆之上，领略茫茫大雪，踏过无尽草野，赏遍山湖河川。观日出览日落，星辰之下唱快乐的歌……这些都不是这个金碧辉煌的皇宫可以给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