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去心知更不归
如此，再无其他……
身后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福身道：“永寿宫掌事息茶携宫婢内监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福永寿。”
听着身后齐呼地请安，沈星璃喃喃道：“千福永寿……永寿……永寿……呵呵，有意思。”又抬头看向那匾额两侧的对联，不禁念出了声，“三秀草呈云彩焕，万年枝茂露香凝。”忽然一笑，“英气如此浓重的永寿宫竟然写了这么一副对子……呵呵……知者乐、仁者寿……孔老夫子恐怕也要气煞。”不等众人反应，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众人好奇地盯着自己，只有为首地那个女子低头恭敬，能做到面对背对同样的人，必然是个聪明人，这样的人若是能为己用自然是好，如若不能就只能除掉了。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低下头去。沈星璃坐倒大殿上座，淡淡说道：“息茶？这名字倒是奇丽。”
“回娘娘，奴婢的母亲是江南织户家的姨太，读了些书，随口一说就给奴婢定了这么个名字。”依旧恭敬地说道。
沈星璃轻轻一笑，“一世英雄多自妄，一代枭雄尚轻狂。闺中女儿不贪香，宁息烹茶便天堂。”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恐怕不是只读了些书吧？你母亲用前朝开国皇后对长公主的期望为你的名字，何尝不是对你的希望？君子当如此。”
息茶身子微微一震，才道：“入宫十几年，娘娘是第一位欣赏奴婢名字的主子，奴婢代母谢恩。”
沈星璃不置可否道：“好了，你带着他们都起来吧。”看着众人又是一阵谢恩，然后分列站好。沈星璃也看清了他们大约的模样，息茶虽然尽三十，面容却并不比身后那几个小丫鬟逊色，甚至在沈星璃眼中，岁月带给一个人的沧桑，沉稳和内敛是再美的容貌也无法匹敌的。“永寿宫规矩不多，从前息茶如何教导的你们便照做，若是有别的宫的主子前来，便来请息茶出去回话。”又看向息茶身后的四个一等侍婢，长得也是俊俏，看起来也还乖巧。“你们四个叫什么？”
“回娘娘，奴婢是……”“追笑”“穗儿”“小喜”“秀一”
沈星璃眉头微挑，饶有兴趣问道：“追笑？这名字……呵呵这永寿宫还真是有趣，这名字也是你家人取得吗？”
那追笑上前上前一步福身道：“奴婢的娘亲从前在宫中当差，后来……因着身体缘故，内务府就让娘亲回了家去，莫要冲撞了各位贵人主子，我便补上娘亲的缺儿，这名字……是奴婢自己改的。”
“为什么叫这个？”
“回娘娘，奴婢从小就羡慕那些大侠仗义江湖，想着以后也可以有机会这番，就改了这个，后来进了宫就也没了机会。”沈星璃看着她言语真切，倒不像是说谎，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追笑？可是为的江南侠子李澄笑？”沈星璃不禁笑道，到底还是小女生情怀，那江南侠子倒是见过，功夫虽不是登峰造极，但好在真的是一身侠骨忠义，相貌也是俊秀。
“奴婢对大侠是敬重而已。”
沈星璃听着追笑掷地有声地声音，这般目无主子恐怕放在别的宫中早就给个大不敬乱棍打死了，看着息茶那严厉地目光看向她，又见她虽然委屈但是还是一脸坚定，不禁一愣，息茶看向沈星璃眸中说不清地感觉，只听她道：“追笑……本宫记住了，若是有机会，本宫会让你当面见见李澄笑，但是在此之前你要记住这是皇宫，倔强只会自伤。从今以后你和息茶一起侍奉内殿吧。”
沈星璃没有忽略别人眼中闪过的一丝妒忌，也没有忽略息茶眼中的一丝欣喜的笑意，从刚才息茶这样稳重的人那样不顾她在，用眼神提醒追命来看，两人间定然有别样的关系，若是可以同时收归自己，到时候就算到了和他摊牌的那一天，她也会尽量保她们俩离开的。
沈星璃起身，再次回头看向那高高的匾额，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你我之间的这场赌注现在开始了，筹码不只是荣华或者自由，而是……命。
晚上的宫宴沈星璃无疑是主角，不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像是要伸着脖子一般期盼着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贵妃。内殿中沈星璃只留下息茶和追笑为自己梳妆，追笑手巧的很，因着要带一品皇贵妃的“华冠”发髻也就没有太多改变，沈星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又看了看头饰发髻的规整，一笑，眼中满是赞许。“追笑以前在哪个宫里服侍？倒是真的手巧……琉璃珠代替珍珠，汉白玉簪代替金钗……倒是知道本宫的心意。”
“娘娘说笑了，追笑一直在永寿宫没有服侍过任何主子，只是奴婢的娘曾经家道中落后嫁与我爹之前做了两年的歌坊教头，而后又进宫伺候前朝的一位主子才有的些本事。”
“哦？你这般年龄，母亲也不过三四十的样子，从前就能做到教头，也真的是有本事的。”沈星璃从身前的檀木香盒子中拿出一支透亮的簪子，散发着若有似无的粉红色，越发精致喜人。递给她道：“这只桃花渡是本宫在洛阳家乡买的，却一直压了箱底，如今见了你便觉得再适合不过。”
追风愣愣地一时竟然没有接过去，一旁拾掇的息茶忙上前嗔怪道：“傻丫头，主子赏着东西，还不快谢恩？”
被息茶这样一提醒，追笑忙要跪地谢恩，沈星璃抬手止住，将簪子放在她手中，又看向息茶道：“追笑以前没有伺候过，你要在旁多提携着，莫要惹了祸端，在永寿宫怎么都好说，若是出了去，即便是本宫现在居高位，也不一定能保全的了。”
息茶也凝重了神色，点点头道：“娘娘说的是，息茶定然教导好她们。”
沈星璃点点头，示意息茶来为自己上妆，如今帝都流行的是芙蓉妆，沈星璃却总认为太过艳丽，息茶也不反驳，沈星璃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表情和娴熟地动作，轻轻对追笑说道：“你晌午说你母亲曾经是服侍过前朝的老人儿了，不知道可是服侍过哪个主子？”
追笑一怔，恭敬答道：“回娘娘，奴婢的娘亲曾经在承乾宫当差。”
沈星璃突然秀美一挑，息茶忍不住轻轻低呼，沈星璃也顾不得这些砖头看向追笑，“承乾宫？她伺候的是哪位娘娘？”
追笑和息茶都不知道沈星璃为何突然失色，追笑只得答道：“奴婢的娘亲侍候的是前朝承乾宫的主位娘娘，当今皇上的生母——孝纯端仪章合康兰太后。”
“孝纯端仪章合康兰太后？”忽而想到他现在已经登基，自然该给他母妃最高的荣耀，“追笑本宫问你……”沈星璃使自己尽可能的镇定道：“入宫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宫里的意思？”
“回娘娘，本来追笑是不用入宫的，只是听说皇帝亲自过问了奴婢母亲身体的状况，就赐了良田，追笑一家感怀圣恩，追笑便想着进宫，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