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宫心冷美人心计
月止，傻的不是我。若是我一辈子不动心，你是否就一直孤老等下去？只是对不起，我真的好想告诉你我也爱你，从未为你们做过什么，这一次，就让我为你，为子溯，为那些守护着我的人，去逆天一次。
天已大亮，阳光照在大殿之上，沈星璃伏地叩首，她知道这个时候桑眠月已经拿到睡莲在去往昆仑的路上，大殿上那个自负的君王，虽然残忍，却并不会违背他说出的话，也就依仗这个，她才相信日后不管她做什么决定，只要五日，昆仑自会保他们周全。
“宸儿，留在朕的身边吧。”慕容灏熙的声音中充满了柔情回响在冰冷的大殿之上。
沈星璃抬头望着他，高高在上的皇位，让人压迫，沈星璃却不觉一丝笑意闪过眼眸，从今日开始她知道为了他们，她要开始反击了。“用这样的法子留住我，皇上高明的很。”
语气中有着无尽地嘲讽，却令慕容灏熙突然安心下来，她能这样袒露情绪只能证明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朕可以等你……等你回心转意。”
沈星璃淡漠地起身，拂去衣袖上的灰尘，朝着慕容灏熙走近了几步，轻扬着头看着他。“子溯和月止都是那般尽心护过我，可是……皇上，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慕容灏熙只当是沈星璃感激拓跋月止，微微一笑，“宸儿，朕说过这个旖旎江山朕当与你共享，你注定是朕这一辈子唯一的挚爱。”
“挚爱？皇上，既然是挚爱，为什么你却一次又一次将我丢入困境？”沈星璃面露悲切之色，心下却一如既往的空明，不在乎了，又何必计较过去呢？
慕容灏熙离开宝座走到她身边，明黄的袍子在沈星璃眼中越发的厌恶，更是像不着痕迹一般，将这份心境让慕容灏熙察觉。慕容灏熙一愣，随即一笑，环住沈星璃，不理会她的挣扎。“往后你我之间再无其它，朕会好好疼爱你的。”
沈星璃停止挣扎，冷笑道：“不必了，我既然进宫就不会离开，皇上若是要我的命拿去就是了，何须再说这样的话来哄骗自己呢？况且……我不管如何地不承认，依然是秋家的女儿，再如何我也会履行秋家对慕容皇室的忠诚的诺言，直至死亡。”只有死，我们之间才能不带任何牵挂，才能忘却。
“死？”慕容灏熙眉头微扬，有些不安。
沈星璃面色依旧从容，趁着这时挣脱他的怀抱，“我可不信真的可以万岁千岁，百年之后，皇上还指望着长生不老？”
慕容灏熙一愣，心下思虑着她的话，又看向她依旧冰冷的表情，才放下心来，“宸儿的话自是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么就一同生死吧。”
多么熟悉的话，沈星璃却感觉更加的清冷，漠然一笑，“若是皇上没有什么事情了，星璃就去拜见太后了。”
“宸儿，朕等你原谅。”
沈星璃轻轻一笑，环视着养心殿，“帝王家，红墙院，月心寒，三千弱水，一瓢何取？”淡淡敛了笑意，“皇上比我更清楚，就算是不爱，但是雨露均沾，或者施恩宫妃对朝堂上的那些大臣都是一种很好的制衡。环肥燕瘦，温婉灵秀，皇上莫要负了这福气。”
“朕知道你怨朕，但是朕会将能给的都给你，宸儿，朕这一辈子只为你倾心。”
“或许吧。”若是你我还是从前的竹马青梅，若是你我从未离开帝都，若是我没有去了敦煌，若是我没有遇见月止，若是你没有一遍遍将我伤害，又一遍遍要求我回来，那么也许我真的会心动。可是……你永远不会懂，今日之前我如何不舍地离开令我心动的爱情，所以我不会忘记，是你硬生生让我心死，对你再无任何回转的可能。
慕容灏熙，你我之间，从今往后，非生即死……
《帝王策》《大綦国史》《历代王朝后宫传》中都记载了这个女子的传奇，沈星璃曾在暮年笑看着市井街头说的段子和戏曲，史册上不置可否的官话，却让民间这般浮想，焉知千年后又是如何评说？
“沈氏年芳二十有二，幼随朕侧，敏慧冲怀，容秀颜俏，甚得朕心，是以降恩，封正一品，位列贵妃，承赐号宸，入主永寿，与同良妃，共掌封印，宁以后宫，解朕顾忧。钦此。”
——《大綦国史之永贞孝嘉仁宸皇贵妃篇》“大綦永贞三年十二月入宫，帝喜，册封为一品皇贵妃，赐住永寿，盛宠绵延，同大綦永贞诚惠懿欣福敏皇后并称内廷双凤，猝时不详，后称孝嘉仁宸皇贵妃。”
——《历代王朝后宫传之大綦永贞年》“鼎藏阁内，红颜画卷千万，唯大綦永贞太祖皇帝，其侧卷色非上乘，画中女子，不过十三四芳岁，虽俏丽绝色，但已难相测是何佳丽，独留卷下小楷几行，供后人清想。
旧年庭阁，竹翠花浅，挽歌风送自红颜。
红尘缱绻，渔火愁眠，醉酒梦回卿蹁跹。
塞外狂风，生死两茫，断肠悲戚月不圆。
泼墨画卷，雨夜蔓延，泪刻画对伊思念。
飞沙狼烟，落花终谢，铜镜半面曲残缺。
金碧宫阙，深锁幽怨，青梅竹马非从前。
西子彩蝶，凄雪微咸，肤若凝脂自尤怜。
暮色又玄，孤影江边，苦嗔佳人已不见。
——《帝王策》之《大綦永贞江山美人本纪》……
在深深宫廷之中永寿宫并不是最奢华的，和曾经同为“后宫双寿”的延禧宫比，显得清丽素朴，原来延禧宫并不叫这个名讳而是曰“长寿”，后因着先祖的一位宠妃改了名字，自此倒是像是改了风水一样，一连出了好几位皇后，前朝有四位皇帝出自延禧宫的妃嫔。便传了所谓的寿长清苦的杂语，虽然离着养心殿近，却也如咸福宫般鲜少有人问津。
沈星璃一个人走在这座宫殿之中，手偶尔抚摸着艳红的宫墙，艳阳撒在明黄色的瓦片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永寿宫的宫女太监已经跪在正殿等待面见新主子，如今皇上尚未立后，位分最高的便是这个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皇贵妃了，外人眼中沈星璃这是莫大的殊荣和福气，沈星璃则依旧是一身素色的衣衫，不施脂粉，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表情淡淡，步入正殿。
在外檐倒是细功刻了牡丹和凤鸟，明间前后檐安双交四菱花扇门，次间、梢间为槛墙，上安双交的四菱花扇窗。沈星璃环顾了一周才抬头看向大殿正上方悬挂的匾额。字迹熟悉，苍劲张扬，沈星璃却不禁冷笑，令仪淑德？这是他希望自己能够听话地做一代贤妃，被他恩宠，听话知礼是吗？就算再如何拟照着轩王府的布局，也不是她要的了。
就算是想念，她也不过是怀念那段尚且纯洁的曾经罢了，如今他不再是轩王七皇子，而是大綦的开国皇帝。而她也不再是那个傻傻地付出傻傻地承受的沈星璃了，而是对他再无情谊的宸贵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