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店住了些日子后,梅月觉得闲来无聊,坐吃山空,盘算着在这城里开家酒馆,以此谋生。这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梅月把自己的想法给张三说了。
张三笑道:“好啊!我举双手赞成。”梅月道:“三儿,以后咱们好好开酒馆,你再也不要干那个了。”张三淡淡一笑道:“梅姐,你开你的酒馆,我干我的老本行,互不相干。”梅月担心道:“三儿,你可不能再干了,再干,一准没命了。”张三摇摇手,笑道:“梅姐,你就放心吧,我这叫盗亦有道,老天爷会眷顾我的。”梅月还想多劝两句,见酒馆里人多,就不敢再说了,怕万一泄露了他们的底细。如今,周然死了,周家和警察局都在千方百计地捉拿张三。
吃过早饭,梅月让张三陪着到街上找开酒馆的地方。俩人沿着繁华热闹的街道走不多时,就相中了一个。十字街可谓是城里最繁华热闹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在十字街东南角。
走到跟前一看,真是巧了,这地方原来就是一家酒馆,而且此时正要出租。
俩人站在酒馆门口,正看着贴在门上的广告时,一个身着灰色大褂,黑瘦脸的中年人来到近前,客气地探问道:“二位想要盘?”梅月道:“想盘,不知道里面怎么样?”那中年人了乐道:“你们真来对了,这外边是酒馆,后面是个小院,外搭三间厢房,可以住人。”梅月听了,挺高兴道:“听着不错。对了,这酒馆是您的?”中年人乐道:“看您问的,不是我的,我操那门子心。这样,二位真有意,我便宜些租给二位,怎么样?”梅月道:“那感情好。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进去瞧瞧。”中年人道:“随便瞧,保准你满意。”说完拿出钥匙开了门。
恰在这时,对面茶楼前围起了许多人。梅月见了,问道:“那边发生什么事了?”那中年人脸色一变道:“八成又是阎二爷欺负人了。”梅月问道:“阎二爷是什么人?”中年人道:“你问这话就知道您是外地人,本地人没有不知道阎二爷的。阎二爷就是阎家二少爷,名叫阎杰。上面还有一个兄长叫阎泉,为人还算本分。阎家在本地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家里有好几位亲戚要么在省政府,要么在国军里担任要职。阎二爷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横行乡里,说一不二,无恶不作。就连本地县长和驻军长官都要给几分薄面。”
梅月叹道:“惹不起!”中年人道:“可不是?城里人都绕着阎二爷走,想必这位一定是外来人,不知道,才碰了钉子。”
梅月忽地发现张三不在身边了,心想,他八成又去惹事了。于是对中年人道:“您先稍等,我去去就来。”说完便朝人群走去。等挤进人群一瞧,就见地上四脚八叉躺着两个黑衣青年,张三正把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抱起来,然后身形一纵,跳出了人群。
梅月挤出人群,朝街道两边望了望,已经没了张三的踪影。回到客店,径直来到张三的房间,就见那姑娘老老实实地正坐在炕沿上。那姑娘半张脸发紫,嘴角残留血迹,一身补丁衣裳,一看便知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那姑娘见梅月进来了,有些害怕,身子不断地缩,露出些恐惧的目光。梅月轻声道:“别怕,我是救你那人的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那姑娘听了,还是有些害怕,战战兢兢道:“兰草。”
梅月在兰草身旁坐了,问道:“刚才在街上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为什么要欺负你?”兰草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到酒馆里讨饭吃,那个男的见了就让手下人抓我。我就跑。跑到酒馆外面,被那些人抓住,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梅月有些哀伤,问道:“你的家人呢?”兰草答道:“都死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了。”梅月把兰草揽进怀里,柔声道:“我们也没有家,以后你就跟着我们过活吧。”兰草半信半疑道:“真的吗?你们真的肯收留我?”梅月道:“当然是真的。我叫梅月,你以后就叫我梅姐就行了。”兰草感恩不尽,点点头,“嗯”了一声。
张三从外面进来,把一包什物递给兰草道:“饿了吧,快趁热吃吧。”兰草接了,打开包纸,里面是包子。她拿起一个包子,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看样子,她是饿极了。
梅月拉着张三的胳膊,出了房间。不等梅月开口,张三先道:“梅姐,对不起,我又擅做主张了。”梅月道:“你错了,也没错,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后悔也晚了。”张三哀求道:“梅姐,你千万不要赶她走!她太可怜了,我不怕死,只求你不要赶她走。”梅月不悦道:“我说要赶她走吗?张三,你就是这样看你梅姐的?我还告诉你,我的心肠比你好!”张三笑了笑道:“对不起梅姐,是三儿看错您了,对不起。”梅月由衷道:“这姑娘不错,对人家好点,你若是喜欢,将来就娶了。”张三狡黠笑道:“梅姐,您就不吃醋?”梅月假装生气,打了张三一巴掌道:“又胡说!我觉得你们俩挺般配,所以就想撮合撮合。她跟那个吴小姐不一样,她嫁给你是真心的。”梅姐说得对,张三承认点了点头。
梅月租下了那家饭馆,收拾干净后,三个人便住了进去。张三买了瓶药膏,送给兰草,让她治伤;梅月给她置了几身衣裳,还有胭脂水粉,让她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一切所需的物什,都筹备齐了,选了一个吉日,酒馆便开了张。这一天,在爆竹声声里,迎来了许许多多的客人。
那位阎二爷也带着两名手下来凑热闹。这位阎二爷,一身西装打扮,戴着墨镜,叼着烟,实足的大爷派头。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一名手下立刻倒上一杯茶献上,另一名手下,喊道:“酒馆的老板快过来,我家少爷有话说。”
酒馆里熙熙攘攘,等了一会儿,不见人过来,那名手下又走到正上菜的兰草跟前,道:“把你家老板喊过来,我们少爷有话说。”
兰草低着头,有些慌张害怕。幸好,那名手下只是让她去传话,并没有为难其它。兰草如今跟先前大不一样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这位手下才未认出她。
站在柜台后面的张三见了,昂首挺胸,来到阎二爷近前抱拳道:“这位爷有何指教?”阎二爷问道:“你不认识我?”张三摇头道:“不认识。”一名手下道:“这是本地大财主阎家二少爷,人称阎二爷。”张三抱拳道:“失敬失敬。阎二爷,驾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阎二爷“嗯”了一声,显得很是满意。
一名手下弯腰小声对阎二爷道:“他好像是那天打我们的人。”
阎二爷“嗯”了一声,挥挥手,让手下退下,道:“前些日子是你打了我的人?”
张三道:“真对不住,没想到那些人是阎二爷的手下,打狗还看主人,是张三的不对。二爷,纵容手下欺负人,我实在看不惯,就教训了教训,还望担待。当然,这个医药费,我全出。”说完从身上拿出一叠法币放在桌上。
阎二爷瞧了瞧那些法币,道:“你倒是懂规矩。我二爷也不是不讲道理,今天看在这钱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拿了钱,站起身,带着手下扬长而去了。
张三见人走远了,回到柜台后面,拿出一个黑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大摞钞票,笑道:“既然你不客气,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过了一会儿,那阎二爷带人又回来了,那两名手下进了酒馆,就弯腰低头,在刚才阎二爷坐的那张桌子底下一阵好找。那阎二爷骂骂咧咧,道:“找不到,你们今天晚上都没饭吃。”那两名手下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更不敢一丝懈怠,急得头上都冒了汗,一边擦汗,一边围着桌子团团转。
张三见了,眼睛一转,走到近前,拿出那个黑皮包道:“阎二爷,您是不是再找这个?”阎二爷见了,一下脸露大喜,问道:“我的钱包怎么在你手里?”张三道:“二爷刚才走得匆忙,皮包掉到了地上,我就捡了。二爷快看看少东西没有。”阎二爷不好意思的接了皮包道:“你有心还我皮包,绝对无心拿里面的钱,所以我就不看了。以后,就在这里开酒馆,谁要是敢找麻烦,就来告诉我,我替你撑腰。”说完带手下又走了。
阎二爷是本地的一棵大树,得罪了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若是抱好这棵大树,那么其它的大树就不敢再对抱这棵大树的人耀武扬威了。这招叫狐假虎威。张三就想利用阎二爷的势力,保护自己,遏制其他势力。所以,他决定要进步一步跟阎二爷搞好关系,不是卑躬屈膝,而是让他发自内心的敬重自己。这样,他也能被彻底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