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琝在屋顶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伏着,仔细观察着屋子里的动静。昨天晚上差点让她送了命,那捕头竟然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若不是自己及时感觉到危险,只怕推门进入时就被那捕头一刀给剁了。
自己先在这里埋伏着,先看看那捕头准备怎么样。相信他不可能在大夫的屋子里一只呆着,只要他敢出来,就有办法能置他与那小白于死地。
天空已经微微泛出了暗红色,这早晨即将来临。阿琝的眼睛依旧地敏锐,似乎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没过多久,这大夫的门就打开了。大夫摸摸肚子,表情有些惬意。用手掏了掏自己的牙缝,掏出一片菜叶,又将其喂进嘴里,咀嚼两下,吞咽下肚。
屋子里的草药味飘了出来,弥漫到街上,阿琝知道那是那捕头在给小白煎药。这时候,大夫又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又端出一碗汤来,咕噜咕噜地喝下。
喝完了汤,大夫将碗在放下,走出屋子,回头将房门掩上,便出了巷子。
阿琝心里暗暗道:这个捕头不知道想玩些什么伎俩,我先仔细看看。
待到晨雾尽数散去后,那大夫便从外面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两个伙计,挑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过来。
在门前停下,两个伙计将这箱子放在地上,大夫说要打开箱子检查一下。
两个伙计有些抱怨:“爷,您之前不都是检查过了吗?怎么又要检查呢?”
大夫说道:“我刚才在你们前面带路,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偷拿里面的东西呢!如果不检查,万一你们跑了我找谁诉苦去?”
那两个伙计听了,脸色顿时就不好起来,“你怀疑我们会偷拿你的东西!”其中一个伙计嚷嚷起来,大夫的这番话让他觉得是在羞辱他,挽起袖子来就要打大夫。一旁的那个伙计赶紧拦住了。一旁的伙计自然也是火大,但是还是比较冷静。
“这位爷,您检查的话检查便是,我们哥俩一向光明磊落,从来不偷拿别人一分一毫,自己的吃穿都是靠自己的汗水一点一点挣来的,您刚才那话,可真是寒了我俩的心了!”这个伙计说道。
那大夫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还是打开了箱子,箱子里面装满了草药。大夫草草地点数了一下。
“怎么?少了数没有!”那个暴躁的伙计阴阳怪气地说道。
大夫见数是对得上的,便笑着赔罪道:“刚才着实对不住两位,这数啊是一点没少。二位帮我把这箱搬到屋里来,顺便歇着喝口水。”
“帮您搬进去可以,不过这水就免了,您的水咱的面子可喝不起。”那个冷静的伙计讽刺道。
“刚才确实是得罪了二位,我在这里给二位赔不是啦,但这一路辛苦,这一杯水还希望二位不要嫌弃。进来坐坐吧。”见大夫的态度也是诚恳,便不再推辞,搬起箱子,进了大夫的屋子里。
阿琝在屋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将那捕头的心思也猜着了一些,应该是想利用那箱子来个瞒天过海。至于那捕头怎么过海,还得仔细看一看。
两个伙计在大夫的屋子里坐了不过片刻,便听得里面开始争吵起来。
“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下面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夫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我们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货物你是前前后后都在检查的!可别赖我们啊。”
“那个没良心的铺子!”大夫似乎气得不轻。“把整箱退回去,把钱还我!什么玩意儿!”
那两个伙计知道不是自己的问题,也没有做声,反正抬回去自己应得的工钱还是一分不少的。
只听见屋子里悉悉索索地收拾了一阵之后,两个伙计又将之前的那个箱子抬了出来,往外走去。
阿琝顷刻间,考虑了许多,小白会不会藏在那箱子里然后运出去?这一切都有些可疑,那捕头布下了疑阵,故意来扰乱阿琝的判断。
但是,那捕头确实是要借助这口箱子,来让小白逃脱自己的追杀。阿琝这样想。
阿琝细细的回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首先是屋子里的草药味道,大夫喝的那碗汤。
其次是那个大夫在门前还要打开箱子,查验一下货物,明显是那捕头安排给自己看的一幕。阿琝知道那捕头可能想唱一出空城计。
先假装给自己看一看箱子里面的草药,一般人都认为敌人肯定会借用箱子逃走。但仔细一想,如果敌人真的要借用箱子逃走又怎么会把底牌亮出来给人看。
但是那捕头一定是要利用箱子将小白运走的,他这样做用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让阿琝产生错误的判断,以为小白会留在大夫家,而不去追那箱子。就可以成功逃脱。
不过阿琝是心眼儿多么细的人,总是能想道很多很多。
待那两伙计走到巷口时,阿琝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那两个伙计果然有些异常,不走城里,却抬个大箱子往城外走。阿琝悄无声息地在后面跟随着,不太近也不太远。手里握着一根磨得极其锋利的一根骨头,等待着机会。只要那伙计放下箱子离开,自己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彻底毙命。
说不定还能藏在箱子里,再趁那捕头不注意,也给杀了。一举两得,阿琝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了。
此刻周城西的心里挂念的都是小白,不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将自己的计划给识破了。其实,自己的这个计划并不精妙,充其量只是一场豪赌而已,赌的是自己和小白的性命。
此刻的周城西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脑海里一遍遍的审查着自己计划里的每一步。检查有没有明显的纰漏,在没有明显的纰漏下,小白的生还概率才有五层。周城西心里知道,那女人不是一般的聪明,否则自己之前几次探访,怎么会一丝便宜也没有占到。
走之前,周城西一再叮嘱那两个伙计,一定要走快点,往南走,走得越远越好,千万要注意别被人跟上了。现在,却不知道情况到底怎样了,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两个伙计在城南的树林里穿来穿去,似乎想摆脱掉后面跟来的人。可是抬着这么大个箱子怎么可能走得快,那女人在后面跟随着就像个缠身的幽灵一样。怎么也甩不开来。
那女人似乎也知道那两个伙计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知道如果他们不到安全的地方是觉得不会放下箱子的。便渐渐放慢了脚步,将自己隐藏起来,在暗处观察着,两个伙计。
周城西之前交代过,一定要确保没人跟踪时才能放下箱子,如果一直有人跟着,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箱子的。那两个伙计也是一直记着,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但周城西还是想着一件事,就是如果那个女人跟着,却没有被那两个伙计察觉,那么那两个伙计就会把箱子放下,就给了那个女人可乘之机。
果然,没多久,两个伙计感觉已经摆脱了女人的跟踪,也就放宽了心,找了一处隐蔽的树丛中,将箱子放下。便离开树林,往城里走去。
这阿琝四周观望一下,发现暂时没人,那两个伙计也已经走远,看不见了踪影,便正大光明地走到这箱子面前,心道这小白是插翅难逃了。那捕头的伎俩能偏偏一般人,可怎么可能骗得了自己。阿琝有些得意,拿着那根杀人骨头在手上把玩了一圈。
她知道这一切都得有个结束了,虽然小白生得俊俏,但也不能让她活下去了。
当箱子停下时,周城西的这场豪赌多半是输了。小白已经成了那女人手下的冤魂了,自己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也许自己应该适应没有小白的日子了,就像四叔死去后的那段日子。虽然感觉失去了很多,但是生活依然会继续下去。
这个道理周城西懂得,这世间很多人以为失去了一些东西,自己就无法继续活下去了,但是生活在你失去这样东西后,会给你提供一些替代品。
屋子里的那张新床也许小白睡不上了,但总有人能睡在上面。唯一能不变的,就是那件小白送给周城西的白色长袄。它可能会成为唯一一个能用来怀念小白的事物了。
周城西现在的眼前是一片漆黑,他还不知道下一刻或者明天回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