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烨蕴来到所长室，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应了一声。秋烨蕴也没听清里面到底说了什么，推门就走了进去。一进去看到所长蒋魁元坐在办公桌后面，打招呼道：“所长，你找我？”边走到了桌前坐了下来。
“嗯，小蕴啊。有点事想问问你。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有时候所里要有一些行政上的交流、接待，需要一个对所里知根知底的人，又相对时间比较空闲的。当然了，人也要机灵一点。想来想去，我觉得你比较合适，知识水平也够，人又从我身边长大的，可以信任。所以我想让你担任这么个职务，按科级待遇，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行不行啊？我这个人都不太会和陌生人交流。”
“哎~，很简单的。一般能让你去的，都是些普通的交流接待。如果重要的我会亲自去的。那些接待很简单，出个席露个脸就行了，要说话也只是简单的聊聊。你是我信任的人，也是时候出来锻炼锻炼了，也替我担担担子。你只要把握几个原则：一，只说你实际知道的，有事实根据的，不要说你分析或想象出来的，也不要去和别人讨论分析，你实际观察到的就是事实，别人捕风捉影地瞎分析还能把真的变假假的变真喽？当然了，也不能啥都说，该保密的东西还是要保密。第二，咱们不允许别人到所里来参观交流。一般情况下别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你都可以直接回绝，如果情况特殊你决定不了，就和我说一声，由我来决定。三，不要轻易帮别人传递物品，熟人也尽量避免。咱们这里怎么说也是个科研所，不管有没有成果，多少还是有一些秘密的，哪怕是装出来的秘密。别人的物品如果要传递，就应该有正常的传递渠道，不必要第三个人来中转。以免人心险恶，被人利用，知道吗？”
“嗯，知道了。”
“第四呢，就是任何你知道底细或不知道底细的人，都不应该深交，哪怕是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要注意不该说的话不说。”
“哦，好的。我能理解。我估计我爸妈不和我谈工作，应该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嗯，应该是的。你如果觉得没什么问题，我现在就招集所里的管理会议讨论你的事，我明天要下去考察个项目，要不是因为你的职务调动的事，我今天一大早就去了。”
“我，我就是怕我不行。我又没啥经验，我……”
“我看你行，行不行就不用讨论了。只是我希望你能帮我分分忧，我是真的忙不过来了，要是没别的问题咱们就开会讨论了。”
“啊，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我……”
“好吧，咱们现在开会。”所长边说边拿起电话，对秘书说，“志阳，你帮我招集一下管理干部会议，十五分钟以后小会议室，咱们要讨论秋烨蕴工作调动的事。”
“……”
“嗯？他们这么急，那就开完会我马上就去，不用等明天。”
“……”
“好，你马上安排行程吧。”说完所长放下电话，对秋烨蕴说，“咱们直接去会议室吧。我考察不能等到明天了，等会开完会马上就得去。”边说边拿起记事本往门口走去。
“这么急？”秋烨蕴也跟着所长一起出门，顺手把门关上。
“是啊。你的工作调动可不要给我带来麻烦啊，哈哈。”
“我一定尽力，呵呵。”
“嗯，好。”两个人边聊边走到会议室。所长给秋烨蕴指了个位子坐下，又低头翻开记事本一页一页地看着。
几分钟后，人员陆续到来。秘书许志阳报告说副所长陈华实一直在项目上，其它人都到齐了。
所长清了清嗓子，说：“今天的会议呢，主要是两个事情。一个是我现在要下去考察，等下开完会就走。四二三号项目出了点问题，我要现场去处理。这个，嗯，”所长看了一眼秋烨蕴，接着说，“咱们今天就不讨论。大家知道就行了。
“第二个事呢，就是有关秋烨蕴同志工作调动的事情。他呢，从小在所里长大的，他爸妈的情况相信多数人都是清楚的。这么多年来秋烨蕴同志一直是在所里，工作成绩可圈可点。我在想，咱们正好缺少那么一个平时做发言人的行政事务人员。那些各种行政交流接待的工作，以前都是抓着谁谁去，愿意的不愿意的，好的坏的都有，这个，嗯……”众人听到这“呵呵”笑了一下。
所长又看了一眼秋烨蕴，继续说，“我觉得吧，这个工作很重要，需要认真抓一抓。”众人又是“哈哈”地笑起来。
所长没有笑，继续说：“我说的是个严肃的事情。咱们以前就是太不注意所里的外在形象了，导致别人都把咱们当成个可以直接忽略小所了。咱们小吗？一点都不小。咱们可以被忽略吗？我觉得，至少不应该被直接忽略。所以呢，我想把秋烨蕴提起来，做咱们的行政事务对外发言人，按科级待遇。”所长话说到这，全场立刻鸦雀无声。所长没有停，继续说：“他也是本科毕业，现在的课题是金融，相对在座各位呢，时间上也比较容易安排。当然了，他这个课题和所里的研究方向上，确实是有些出入的。这一点呢，他也不止一次地和我说过，想继续进修个理工科的学位，人也是比较求上进的，这是后话先不说。他呢，以前工作中对自己也是高标准，严要求的。个人能力我觉得做这个工作是最适合不过了。所以我想提出来给大家讨论一下，看看行不行。”
“嗯，我觉得吧，”科研二区主任黄立刚不轻不重地说，“秋烨蕴的工作能力上当然是值得肯定的，所长的提议呢，也应该是深思熟虑过，有一定的现实依据的。我也相信如果真的这样安排也是合情合理的。可是呢，我有一点小小的看法，提一提讨论一下。仅代表各人观点啊。我不是反对啊，我只是想说说个人的看法。对外行政事务发言人呢，说简单也简单，出去不说话，混混过去也就混过去了。说难也难，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说，要把握得极其准确，有些事不能对外宣扬的一定要圆得了场，过得去。这要对所里的基本情况了解的非常彻底的人才有可能做得到。这个秋烨蕴呢，他爸妈我是知道的，工作成绩那是摆在那里的，别人很难超越。但那是另一回事。具体到他上这个职位上呢，我不是说你的工作能力不行啊，我是说想讨论一下。说说个人的看法。对所里的项目情况了解程度呢，那个，你以前是在哪个部门工作的？”
“我……”秋烨蕴刚要回答，所长打断了他，说：“为了缩短会议时间，这样吧，咱们先让秋烨蕴把他本人对所里的了解程度和大家说说吧，然后大家根据他对所里的了解，再简单讨论一下，这样我觉得更有意义，你们说呢？”
“好的。”“可以。”几个人应道。
所长接着对秋烨蕴说：“那你就介绍一下你对所里的了解吧。注意，要实话实说，说实话。”
秋烨蕴把身体向前靠了靠，说：“好的，那我就把我对所里了解的情况说说吧。咱们所里有五百多人，所里人员的生活保障水平是很高的，吃饭住宿一般的生活用品供应等等福利待遇都比较好。所里主要是有研究物理学、电子技术、人功智能、化学、生物学、医学、地质学等等几个大类，大类下面又分了若干小类，小类下面又按就职人员所学的专业分成若干分枝，计算机软硬件，电子工程，机电一体化，自动化，流体力学，量子物理，原子物理，天体物理，虫洞，激光学，电磁原理及应用，超导体，放射科学，金属冶炼，无机化学，有机化学（新材料），医学外科，神经科，基因工程，再就是地质学，植被，风沙地改良，动物行为学，考古生物学，气象学等等，还有一个研究特异功能和一个研究玄学的。各位工作人员工作都很努力，取得了巨大的工作成绩，当然了，实际工作中也有些不足……”
“各位，”所长大声说，“这是秋烨蕴同志对所里目前状况的看法。他讲的好的多，坏的少。实际情况想必大家都清楚。好话要讲，实际的情况也要讲。光讲好话是害人，讲出不足是鞭策。有不足，有监督才有改正。我们要让同行监督，让社会监督，才能使咱们真正地摆正位置，树立正确的形象，大家觉得对不对？”
“对！”有几个人懒洋洋地回答到。
所长继续说：“好！在座各位，大家觉得秋烨蕴同志做这个发言人行不行？”
“嗳，小蕴，”天生大嗓门的科研十一区主任吴建锋说道，“哈哈哈，我支持你。哈哈，但对外有时候话要好听一点，哈哈哈。”
“支持！”“支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表示支持。
“好，那就这样定了！”所长大声说道，又转过头对秋烨蕴说，“我等下交待志阳马上起草任命书，等我回来我再和你安排具体工作。你先整理一下资料做好准备，然后我会告诉你哪些可以说，哪些不能说。”
“好的，所长。”
“如果各位没别的事，那就这样吧，还有别的事吗？”所长说，见几个人都没出声，继续说：“散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