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秋烨蕴匆匆地洗了个澡,心不在焉地打开电脑玩游戏。
电话的铃声响起,是蒋兰馨问快递的事。秋烨蕴开玩笑说“是个非常精致的密码盒,一定是给女孩子锁心用的”。
“能不能给我送来?正好我家吃饺子,一起来吃。”
“东西在办公室,我现在正忙着呢,没时间。”
“你没时间?你一个屁事没有的大闲人会没时间?别是又逛非法网站了去吧。”
“是啊,主要是看看有没有非法网站上贴着你的玉照,去给你点个赞,怕别人把你比下去。”
“切,我的玉照要是拿去,他们网站还不得关门儿。”
“为什么呀?从头到尾看到你都是水灵的花骨朵儿,没看出你的哪些部件能把那些男同胞们都吓得关电脑啊。”
“男的当然不会跑,女的怕是都收拾收拾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真的假的,有这么神?你官网在哪?介绍我过去看看,给你把把关。如果真的行,说不定我就自费给你找批水军哄一下,一下成了网络红人,就不用每天还临床研究人体了,多累啊。”
“滚一边去吧,不和你说了。”说完挂了电话。
秋烨蕴放下电话,操起鼠标继续打游戏,但一直心不在焉,脑袋里一直想着父母。
他爸爸是秋延霆教授,妈妈叫许益,研究员。他们俩个主要是研究生物拟态的,是基因级别的拟态研究,似乎已经能够在其它物种进行基因编辑,并显性遗传了。试验后代除了少部分缺陷,还不能自然生存以外,基本能够有条件地生存了,是个非常了不起的成果。后来好像说有了重大突破,外出做研究,然后就传来了不幸的消息。
秋烨蕴不觉中下了决定,明天去档案馆翻翻爸妈的资料。心思一定,疲惫感立刻涌上来。秋烨蕴放下鼠标,上床睡觉。
晚上仍是那个怪梦,被追逐,进了一个建筑物,有人追来向自己开枪,子弹到了眉心处,秋烨蕴似乎知道子弹不会打到自己,心里只是有点紧张,没有特别恐惧。扭曲的彩光闪过,周围没有变成白茫茫的,而是恢复了建筑物的样子,但却是另一个建筑物。眼前的一切都变了。虽然心里面仍觉得还有人追自己,却没那么紧张了。心底无来由地生出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似乎这个房间内的一切都可以自由支配,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支配什么。在意识中扫视了周围,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又无从下手。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秋烨蕴有种探索的冲动。
密码盒!密码盒!梦中的秋烨蕴脑中灵光一现:原来熟悉的是整个房间的墙体、设备的材质色泽都和密码盒的一模一样。他走到一个座位坐下,正前方一块大屏幕,左右上下一排排按钮,没来由地知道有启动键,有油门推拉杆,脚下是刹车,可能是受了汽车的影响,感觉这里像是个驾驶舱。“启动吧。”他脑海里对自己说,手指也向启动键伸过去。还未触到按键时,脑海里又突然问了自己一句:“去哪里?”自己又下意识地回答:“回家吧!”
周边一闪,秋烨蕴直接来到了家门口。正巧看到他妈妈端个盆出来,“哗”地一下把盆里的水倒在门口,并且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象是看陌生人,或是没看见他一样,转身又进了屋。秋烨蕴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心脏象是有什么东西在强烈挤压一样,无比的难受。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眼泪哗哗地不住地流淌。刚要进到门里,梦醒了。
醒来的他眼泪仍在流,心脏收缩得难以忍受。他只是睁开眼睛看了下周围,却一动也不想动,任凭心脏剧烈地收缩,任凭眼泪打湿枕巾。似乎又过了许久,他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翻了个身,不停地回想着梦中妈妈出门倒水的情景,久久不能安心。
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这次的梦是些花花草草,小虫蝴蝶,还不时地变幻着颜色,梦中下意识地知道,那些就是拟态。
早晨起来,秋烨蕴的心情很低落。
匆匆地来到办公室,看到密码盒还在桌子上,顺手拿起来朝蒋兰馨所在的三区走去。三区距档案馆很近,也想顺路去看看他爸妈的资料。虽然心里也知道,那些资料他已经看过几次,不会再有新的发现,但他仍然想再去看一下。
来到蒋兰馨办公室,看到她正在电脑前做文件,向她打个招呼:“馨馨,一大早就忙啊?”
“嗯,写报告呢。哎~,我爸早上没找你?”
“他哪有空和我这闲人聊天啊。到是我想找你这美女聊聊天。”
“呵呵呵,那聊吧,聊点啥?”
“还有啥,你的官网呗,别人光看照片都气跑了,我这整天看着活的,不得好好聊聊?”
“滚一边去吧你~。我可没空和你一个大闲人瞎聊,我事多着呢。你看,这次的报告,今天上午就要交,还没做完呢。”说完又转到电脑屏幕上去,手指头灵巧地在键盘上飞舞。
“行行行,你忙,我也不打扰你。这个是你的心锁,你哥寄来的,呵呵呵。”
“我哥寄的你有啥可笑的?我哥就是好,到哪都想着我这个妹妹。不象你,从没见你给我买个东西。”蒋兰馨接过密码盒,翻过来看了两眼,又转了转密码轮,就随手放在一边了。
“我一天到晚足不出户的,能买到的也就福利社这点东西,你看看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切~,一点都不诚心。我要是想给人买个礼物,南极上开的商店都能去。”
“跑那去买企鹅吗?破坏环境啊。太没生态意识了。”
“别瞎扯了,该干嘛干嘛去,我还忙着呢。”
“好好好,母仪天下,忙啊,不打扰了。”
“滚滚滚。”
“好的,真走了啊。”
“走吧走吧,忙着呢,别啰嗦了。”
秋烨蕴来到档案馆,刚要登记,管理员李源对他说:“秋工,所长找你,让你过去一下。”这位档案馆的管理员,也不知道哪一年入职的,反正所里最早的人来的时候,李源已经在这里。几十年下来,从没换过岗位。他兼职六区国学研究室的负责人,除了所里全员大会以外,他从不出席任何沟通交流活动。基本上从来就不离开档案馆。即使是六区的研讨会,如果需要他出席,地点也都要选在档案馆。他平时总喜欢弄些阴阳五行,易经八卦之类的。说起话来引经据典,似乎暗藏玄机。也确实是学识过人。因为他年纪大,又总一副古人形象,头发花白,一绺同样花白的长须垂到胸前。所以大家都习惯性地称他“李爷”。
“找我?什么事啊?”
“不知什么事。嗯~,”李源顿了一顿,继续说,“所谓天运将转,必先乱之,乱,则可谋天机。天机一现,成则达,败则亡。慎之又慎方可有大作为。”
“行了吧,李爷,您老这天机暗藏的,我一个小人物,我可弄不明白。他有没有说急不急?不急的话我先把资料借过去。”
“急与不急,自有定数。早则不若,迟则不及。”
“哦……我想我还是先过去吧。”
“好的,风至而树摇,天时至而人自醒。”
“嗯……”秋烨蕴脑袋一片空白,转身想走。李源又说道:“所长让你过去,并且交待我问一下你要什么资料,给你准备一下,过一会儿你回来到这拿。”
“噢,好的,我就是想看看我爸妈的资料。我这不是想要进修嘛,想看看我爸妈的资料,看看适不适合我。”
“我把这些别人刚还回来的资料上了架,马上准备你的。”
“谢谢,谢谢,每次都麻烦你。”
“小事。”
“好的,谢谢。”
“回见啊。”
“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