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叶氏说要帮忙后便回了县里,这几日也倒风平浪静,秃头一家子再没来找麻烦,反倒是送了不少东西来赔罪。
按说人既已道歉便也就不好再揪着人不放,可杜京墨咽不下这口气,那秃头一家子做的事实在是太恶心了,所以杜京墨压根看都没看就把秃头一家送来赔罪的东西当着人家面全都给扔了:“我呸!谁稀罕你们的东西,你们当初那副嘴脸我可记得清清楚楚,现在看见我外祖母了就跑过来赔罪了?你们早干嘛去了!一个一个都是那欺软怕硬狗仗人势的东西!滚!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番痛骂之后,秃头一家也再无颜面留在客栈,捡起地上的东西灰溜溜地走了,客栈的客人见了也不由得啧啧称奇:“早就听说这家客栈的掌柜有个外号叫小辣椒,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赶走了人,杜京墨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一点,杜云苓见状笑道:“好了,人都已经走了莫再恼了。”
杜京墨撇撇嘴:“大姐,你看他们一家干的事儿,要不是为了小瑜的名声我恨不得让整个村的人都看看这秃头一家人都是什么货色!”
杜云苓耐心劝道:“既知道是为了维护小瑜的名声便不该这般大动肝火,没得没办法出气自己身子还气坏了,况且这秃头一家干这种事早就不是第一天了,你以为村民看不见?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秃头一家这次怕是真的要声名狼藉了。”
杜京墨知道杜云苓说得没错,但心里的那股火就是散不去,淡淡应了声知道了便去厨房帮李贤淑的忙了。
约摸正午时分,叶氏带了俩个姑娘回来了,俩个姑娘已被叶氏收拾干净了,就是看着有点畏生,全都躲在叶氏身后。
叶氏把俩个姑娘从自己身后牵出来,轻声询问:“如何,这儿是不是很好啊?”
俩个姑娘怯生生地答道:“很好。”
看着这一幕,杜京墨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她想起上辈子在孤儿院的生活,她当时也是这样怯生生的,每个来领养孩子的人都不喜欢她的怯生生,他们都喜欢活泼的孩子,一直到她成年离开孤儿院都没有人愿意领养她。
不过杜京墨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趁别人不注意抹掉了自己的眼泪,走上前去,牵起俩个姑娘的手,轻声安慰道:“莫怕,往后这就是你们的家,在家里能吃得饱穿得暖,嗯?”
听杜京墨这么说,一个眼睛大大姑娘开口问道:“真的吗?真的能吃的饱穿得暖?”
“当然!”杜京墨边说边去厨房给她们一人端了一碗饭“姐姐是做客栈的,怎么能少的了吃的呢?只是不知道你们今日来,没来得及坐好吃的给你们,就只有这些了。”
听完杜京墨的话,俩个姑娘立马端起饭碗狼吞虎咽了起来。
俩个姑娘吃饭期间,叶氏跟众人说了俩个姑娘的来历:她们俩原本就是亲姐妹,因为家乡发大水,她们的母亲为了弟弟能够活下去便卖了她们俩。一路上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到了白云县,却差点被卖进青楼,她那日路过青楼,见这两个姑娘宁愿撞死也不愿意沦落风尘便动了恻隐之心。
饭吃完后,杜京墨将小姑娘牵到后院正屋里,这会子还在做生意搁前头不大好:“你们今年多大年纪了?都叫什么名呐?”
眼睛大的姑娘说:“我们在家原也没有名字的,只按年纪来喊,娘喊我大姐儿,喊妹妹二姐儿。我今年已经十七了,妹妹如今也十五了。”
勉强忍住泪意,杜京墨笑着对她说:“那姐姐给你们取名儿可好?你看你眼睛这么大,水灵灵的,要不我就喊你水灵吧?”
水灵便向杜京墨拜了拜:“多谢姐姐!”
剩下的姑娘见杜京墨脾气温和不是个非打即骂的人便壮了胆子开口:“姐姐,我想自己给自己取名字。”
水灵微微蹙了眉:“二妹!”
杜京墨却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不妨事,你想自己取便自己取吧!你想取什么名字呢?”
“我从前在家干活时,曾见一赶考书生歇息时在纸上写东西,我不识字,不认得,那书生心肠好,便一字一字的教我,我便记住了那些字,我的名字便是我从那里取的。”小姑娘说道。
“那那位赶考书生写得是什么呢?”杜京墨很好奇。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我便给自己取了名字叫见兮。”见兮说道。
杜京墨笑着说:“真是好名字,那以后我便喊你见兮了!舟车劳顿,你们定然已经累了。我先带你们去房里休息,明儿你们再干活吧!”
正屋俩边的耳房是空着的,正好给俩个姑娘做卧房,昨天就已经将房间打扫了出来,这会杜京墨便牵着她们的手带她们去房里歇息了。把俩个姑娘安顿好,杜京墨便去了前面帮忙。
一来二去,夜幕已悄然降临,饭桌之上,俩个小姑娘吃得特别开心,嘴里含着食物模模糊糊的说道:“真好吃,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李贤淑一脸慈爱:“慢点,饭菜在那又不会跑,以后天天都有的吃呢!”
晚饭后,杜京墨去了一趟徐氏的屋子,眼下天气越发热了起来,徐氏的身子也虚弱了起来,每日便在屋里待着。
“母亲,您可睡了?”杜京墨撩开门帘走进去问道。
“没呢,这晚饭刚吃完,哪就这么快?”徐氏虽没睡却已经在床上了。
杜京墨见了,忙过去扶徐氏坐起来:“母亲,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一件事。”
徐氏问道:“什么事?”
“是小瑜的婚事,如今小瑜年纪渐渐大了,今年下半年便要及笄,可到现在咱也没个人选。从前咱们家穷,又有许多事,如今日子越过越好,客栈也还算可以,小瑜的婚事是该上心了。”
徐氏轻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急,只是如今这山河村实在是没合适的人啊!”
杜京墨替徐氏捏着肩:“母亲,您何必只看着山河村呢?如今客栈越来越好,咱也能赚到钱,小瑜的样貌又是一等一地出挑,何必非要在这山河村找呢?”
徐氏起身,问道:“你的意思是......白云县?!”
杜京墨把徐氏按下去,接着给她捏肩:“是的母亲,我想着,既我外祖母是县令夫人,何不让她在县令帮忙相看相看,若有好的,再让外祖母收小瑜为义孙,免得人家看不起小瑜。母亲,您以为如何?”
徐氏把杜京墨的手紧紧握着:“小墨,你让母亲如何谢你,小瑾已经...已经没了,小瑜又未成家,我这身子又是这般,若没有你,我,我......”
徐氏说到后来,已经开始哭了,杜京墨忙捋着徐氏的背:“母亲,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既嫁给怀瑜便是您的女儿,是小瑜的姐姐,我自是该做这些的。”
杜京墨将徐氏安抚下来之后说道:“既然母亲也没什么意见,那这事便该办起来了,现下已经晚了,明日我去和外祖母说,您和小瑜商量商量,只一条,这婚事得小瑜愿意,若小瑜已有中意的人,咱们也就不绕那弯子了。”
徐氏点头:“好,好啊。”
婆媳俩人又就苏挽瑜的婚事聊了一会。
见徐氏有了睡意,杜京墨便服饰徐氏睡下,然后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