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在突然明亮的世界里面看着很诡异,藏在里面的一外流的咳嗽声将这种诡异淡化,张让听他的咳嗽声不响亮,喉咙里面还是淤血,声音像破锣一样。
“你是怎么控制住自己的力量的?”一外流清理了嗓子,平静下来,从灰雾里面走出来,眼睛还是布满血丝,声音很柔和。
张让想到自己本来就记忆丢失,忘了很多事,自己的力量也没有太在意。经过这万年的行走,看见过太多悲欢离合,知晓力量并不是唯一的大道途径。所以不是控制,而是强大的力量不是解决办法的手段,自然就不会过度使用,对身体的负荷小很多。
“你不去见见他们吗?”一外流问道。
他现在正与安如意在一起,极不完整的自己并不适合那儿。既然这么多年他们都未从里面走出那方天地,就说明他们自己也喜欢没有人打扰的生活。
“我去过鬼道,他们在那儿留下传说,与在人间的你同样无可匹敌,他的故事永远在小酒馆里面传唱……”一外流面露回忆之色。
张让看了他一眼,打断道:“那不是你的记忆。”一外流现在的精神状态不稳定,鬼道的信息应该是属于被他吸食的人的记忆。
一外流突然愣住,而后恍然大笑道:“是啊,我真是糊涂了,鬼道是死人才能进去的。”他拍了拍大腿,继续笑道,“我本窥见天道,欲掌而控之,怎奈你先登一步,让我实在是意难平……意难平啊……”
张让见他眼里红光大盛还不自醒,明白这人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一外流挣扎着想要走到张让跟前,只是刚动身就跌倒在地,朝张让摆出一个笑脸,上面的血肉开始腐烂掉落,腥臭刺鼻的血水弥漫开来,仍旧大笑道:“想这万年来还是我可提名,毕竟我也摸到了大道,哈哈哈哈……”
他笑声不绝,只是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不可听见。随着他的死去,这片空间开始破碎,张让察觉到禁锢消失,左手扶起徐瑾,展开空间之力,向外面进行转移。
外面的府君看着四周消退的黑影,抹去额头的汗,往远处眺望,皱起了眉头。这里的鬼影出现太过突然,好不容易撑到它们消失,却又剩了自己一人。今年的兽潮太过诡异,自己一定得小心些。现在这里没有什么情况,要不要回去?他来回踱步,想到自己半生都局限于此,若此时不自己亲手打破束缚,来日又是往日,何其痛苦。
他定下主意,向深处走去。
此时洛城的徐家大院里面气氛紧张,因为芸儿看着这两个陌生的女人实在是摆不出笑脸,暗中咬咬牙,委屈地想到为什么姑爷与将军连婚期都没定就往家里面引女人,一次还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她看着个头小些的那个顶着一身奇怪的衣服,头上还有两个尖尖的凸起,又想说装什么可爱呢。
王纪见这小丫头杵在眼前,一时半会不走开,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芸儿听她声音柔和,没有怨气,自己也不好做得太过火,行了礼后说道:“老夫人请两位共进晚餐。”
王纪点点头,道:“多谢,这就过去。”说罢她拉上月儿的手往外面走去。
芸儿跟在后边,见她神情温柔,又想到将军对自己的恩情,忍不住在后边低声道:“你们……你们不要惹将军生气……”
王纪听在耳中,听力更灵敏的月儿转过头,好奇道:“将军是谁?”
芸儿被她问地不知所措,想了想,发现将军在自己小脑袋里面模糊不清,只知道对自己很好,抬头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慌乱之下余光一瞥,看着突然出现的徐瑾和张让,连忙拍手,惊喜地笑道:“就是她!”
王纪转头看去,张让浑身黑衣破破烂烂,侧着身子,姿势笨拙地抱着一个双眼紧闭的女人,神色疲乏。
月儿看见张让,见他衣衫褴褛,像是经历过大仗,嘻嘻笑道:“原来是这个人,我认识。”
而后门外的张让将徐瑾拖进院子里面,转过身来,扔下徐瑾朝芸儿摆手喊道:“快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