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周围的无数人都是面色苍白，看上去毫无生气，可是偶尔转动的眼珠里面会有精光闪过，说明这些人还活着。
“万年前你与秦王一战，后不知所踪，我以为你与他同归于尽，没想到在异世界察觉到你的气息，真是不容易，但现在的你状态真差啊。”成千上万个一外流同时开口，这片空间开始剧烈震荡，张让脑袋里面顿时有了眩晕的感觉。其中一个一外流上前一步，往前方虚无里面伸手一抓，从黑暗里面拖出来昏迷不醒的徐瑾，问道，“你放弃安如意了？”
“我一直在寻找，但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张让回答道，他注意到徐瑾只是元神震荡，并没有大碍。
“你当然找不到了。”一外流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怜悯，看着张让沉默，又开口道，“因为她早就被另一个你带去鬼道了！”
张让继续低头不说话，因为他无话可说。
他能查觉得到，自己不是完整的。之前在蓝色水晶球上遇见顾念的是自己一魂一魄，现在他也是一魂一魄，至于另外的一魂五魄，不在这个身体里，那个他在哪也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本身就不是完整的。在陪顾念前往祁连山时失去继续向前的信念，自己的一魂一魄就此消散。现在的他一直都是这个身体的旁观者，后来才接手，虽然两个灵魂的会有记忆共享，但是自己明显要对顾念的感情淡薄一些，以致于当初顾念心思细腻，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有些陌生，她的脸上就带上惊恐的表情。
他不想就此死去，安如意也好，顾念也罢，他最想见见自己在妖族的女儿，所以他在意识中不断重复提醒自己，希望自己不要忘记与安如意的约定。自己来到这个异世界有些时日了，到现在还是这样陌生，他明白这里或许不会存在那位约定的女子，自己已经找遍了所有空间，但若是相信安如意不在这儿，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要失去这个约定？
张让重新抬头，他的力量在慢慢消退，越来越弱，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降至徐瑾的层次。现在还有与那对母女的承诺，自己不能被控在此地，得想办法出去。
一外流见他重新抬头，双目里全是平静，赞叹道：“不愧是天下第一。”
言罢，周围一外流的所有分身都消失不见，只孤零零地剩下一个。他们彼此都明白，除非是幻影领域的人，其他领域施法者的分身拖不了多少时间，反而容易损耗本体的精力。
一外流没有多大的动作，就是静静站在那，看上去气息内敛，浑身都是破绽，张让却十分谨慎，催动体内的天劫之力，向着前方的空间袭去。漆黑色的闪电在空间里面掀起巨大的风暴，撕毁沿途经过的空间，破裂的空间碎片掉落下来被闪电吸收，速度得到增益，越来越快，刹那间就到了一外流面前。
一外流腥红的眼睛露出残忍嗜血的光芒，他面前的闪电随着他的挥手，瞬间被切割开来，化作在无数个空间里面的细微能量，他再度用手握拳紧捏，闪电就彻底化为纯净的寂灭能量。
张让知道仅靠这招是奈何不了他，挪开在一旁昏睡的徐瑾，双眼间再度染上时间的灰色，与天劫之力混杂，身法展开，化作流光向对面袭去。一外流喘息一口气，手中红光大盛，接连扔出数道符，在他的周围建立起来一层又一层的空间屏障，延缓张让前进的步伐。
张让见状，时间之力在空间里面流过，瞬息千年，空间变得不再那么坚固，破裂开来。他不再等待，吸取空间之力，手中凝结出一杆银白色的长枪，这一刹那气息暴涨，有了长枪的张让面色惨白，气势惨烈却一往无前。长枪前端散发出漆黑的天劫之力，张让再度施展空间之力，他的速度却变得缓慢，手中的长枪显得沉重无比，而后长枪前端漆黑的天劫之力大盛，寂灭的气息爆发，席卷了整个空间，那些坚固的屏障碰到长枪时就像薄纸一样，一戳即破，长枪继续往前，上面附着的势越来越耀眼，再也无可抵挡。
一外流知道自己不是这一枪的对手，他眼中红光闪烁，身形幻化，在自己的领域里面重新构建新的空间，企图抵挡这一枪。
这外面是他的空间领域，里面的空间又是重新构建的领域，双重领域的展开导致他对这个空间的掌控到达极点。张让全力出击，进入自己的领域太深，已经无路可退。一外流嘴角带上笑意，就此展开反击。
他双掌靠拢，张让周围的空间顿时被压缩，无形的空间边界划过张让持枪的右臂，悄无声息中右臂消失，只有负载着势的那杆长枪从虚无的空间中再度出现，撑开空间的压迫，继续向前。
“叮！”
清脆的声音响起，长枪的前端没入灰白色的空间里面，一切变得安静下来。
“嘀嗒……嘀嗒……”
液体滴落的声音突然打破这片安静，张让不管右臂还在喷洒血液，走到徐瑾跟前，双腿盘起，坐在地上，开始稳定伤势。失去了整个右臂的他面色苍白，几个呼吸下去，右臂的流血小了不少。空间里面现在重新回归白色，张让见徐瑾嗅了嗅鼻子，像小孩子一样抓住了他的衣角，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微笑。
这场战斗到此结束，他成功赢下一外流。虽然付出不小的代价，但是已经值了，至少能够安全出去见上那个好久不见的女儿。他用仅存的左臂摸了摸脸，看向不远处那片灰白色雾气，知道对方还活着，静静地等待他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