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王川一惊,那玩意儿距离他实在太近了,一对眼睛瞪的跟牛眼一般大,只是一瞬,王川刚刚落下的冷汗刷的就又淌了出来。
来不及多想,他顺手就抓住距离他最近的门板,啪的一下给盖了上去。
门,关上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王川一个人。
他剧烈的喘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管钳······管钳!
王川赶忙爬到墙角,从背包里翻出自己的保命管钳,似乎只有拿着这个才能有安全感。
冰冷的触感紧贴在皮肤上面,因为手汗的原因多少有些滑腻。
管钳银晃晃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十分扎眼。
王川的呼吸,慢慢平稳了,手脚也渐渐有力,只是心跳还很快,这让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
走到门口,他左手握住门把手,右手抓着管钳,长长的吐了口气。
在这里,他只有孤单的一个人。
逃,是没有地方给他逃的。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只有面对。将所有的恐惧,通通击碎!
王川猛的打开了门,抡起管钳就往身前砸去,可是只感到一阵凉风吹过,面前却空空如也。
抬眼望去,远处的楼梯口,一道白影飘过。速度之快,显得有几丝匆忙。
“站住!”王川大喊一声,迈步就朝上面追去。
抬起头,隐约还能看到白影的痕迹,它的行动极快。不过王川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是激发了某种潜能,甩开两条长腿,速度竟丝毫不慢,甚至比起那白影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快,王川转过了两个转身台,已然是跑过了二楼,准备往三楼去追,可是就跑到这儿,他却停了下来,脸上带着好奇和疑惑扭过了头。
身后往下去看就是二楼,虽然被挡着一些,却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就在二楼楼梯拐角的第一个房间里,竟然亮着光!
王川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慢慢退了回来,因为年久失修,即便他的动作很轻,脚下的木地板还是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响声。
他俯着身子,后背贴着墙,慢慢朝着那个亮灯的房间门口靠近。
到了门口,他咬了咬牙,掂了掂手里颇有分量的管钳想着:“你们不让我睡,那你们也别想安生。”
人的恐惧到了一定程度,就是愤怒。王川现在颇有一种豁出去的心态,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反正你们不打算让我好,那行,你们也别想好了。
他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冲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到可疑物体就是一顿锤。
说到就要做到,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猛然站起身子冲进了房间,高高的举起管钳,抡圆了就要朝下砸去。
“哎呦呦呦呦呦~”
房间内,靠近墙壁的位置有一盏小油灯,油灯后面坐着一个穿着军大衣,蓬头垢面,看起来十分落魄的中年汉子。
他本来是借着灯管鼓捣着什么,听到动静后就朝门外去看。他眼神不太好,正眯着眼看呢,结果忽然就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个男人,脸色白的吓人,一对眼珠子泛着红光,跟要吃人一样。
更可怕的是,他手里那明晃晃的,明显就十分危险的家伙事儿,马上就要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了。
这可是直接给他吓了个人仰马翻。一不小心还让灯油把脚给烫了,给疼的抱着脚在那叫唤。
“是人?”
“鬼啊!”
房间里先后发出两个男人的声音,第一声是王川的疑问句,第二声则是邋遢男子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男人的嗓门倒是不小,一嗓子过去,整个楼层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空气仿佛凝滞,二人四目相对。
大概半分钟过去,邋遢男人这才回过神来,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王川,用十分浓厚的蜀地方言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你说呢?”王川沉着嗓子反问道。
邋遢男人上下看了看,说:“说你是鬼嘛,你有影子,说你是人嘛,你这样子,脸歘白地,比鬼还像鬼。”说着,他伸出黑中泛黄的手指指着王川,“我看你,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王川不说话,慢腾腾的朝那边走去。
邋遢男人往后移了一下,手掌撑地:“你揍啥子?你莫过来!”
王川倒也没有做什么,只是走到男人的对面,坐了下来,指着那人面前的黑色小方盒子问道:“你在做什么?”
男人显然松了口气,说:“这个是时钟的机芯,最近有些不太准喽,我看看是咋个回事,在这屋头,莫得时间,就好像啥子都莫喽。”
“修好了吗?”
“莫嘞,我也不会,眼睛也花,看不清楚,就拆开看看。”
这个倒是能理解,就跟开车的人一样,有时候车子出了问题,甭管会不会修,先打开引擎盖看一会儿再说。
“拿过来。”王川伸出了手。
男人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放在旁边的管钳,想了想还是乖乖把机芯送到了王川手里。
王川看了看,从身上摸出一个铁片来,沿边沿一点点把机芯外壳打开。
“有个齿轮松了。”说着,他将齿轮拨正,看看没什么问题,合上后,还帮邋遢男子把一个破钟表给装上了。
“这个螺口有些松,指针老是想掉。”男人看王川找到了问题,又补充道。
“滴点蜡油就行了。”
这边,王川帮男人修着时钟,男人也扬着脸,仔细的看着。
气氛,倒是还算融洽。
“听你说话,不憨不傻,怎么到这儿来了。”王川忽然问道。
邋遢男人本来还想说,你不是还到这儿来呢么,你管我做啥子。但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说。
他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这故事,说来就长喽,我姓周,岁数,已经记不得喽,叫我老周就行。(千万别叫我爸爸,也别叫爷爷,吃不消。)”后半句,是他在心里想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
许多故事,好像都是这么开始嘞,我嘞故事,就要从许多年前,我还是个娃娃的时候说起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