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为何进了狱?
我又是怎么出来的?
这一切都感觉如玩游戏般。莫名其妙就被打入大牢,莫名其妙我又出来了。
我估摸着这里面肯定也少不了那个孔雀王作祟。
看师兄的样子,他像不太想告诉我,遂,我就扯住了师父的袖子。
苦了他老人家啦,为了我的事,总算从西苑出来透了口气。
在我的再三恳切探求下,他捋了捋胡须便道:“听我娓娓道来。”
就他所言,说是熠王夫妇毒杀我,未遂,杀了宋小姐,当然这我也知道。关键在下面,要说这熠王夫妇贪得无厌呢,想着顺道也再坑孔雀王一把,就编了套说辞,说是孔雀王泡了我,我俩不满这桩婚事,我又恃宠而骄,恰好前些日子孔雀王与张贵妃起了些矛盾,我便把毒下在了容雪姐姐送的花糕里好诬陷贵妃。顺道还拉了几个人说看见我和孔雀王经常在锦瑟轩私会,当然,里面少不了上次在锦瑟轩外堵截我和师兄的张将军。
乱搞关系,间接弄死未婚妻,办砸祭天,再加上熠王夫妇真(huo)情(shang)切(jiao)意(you)的劝解,陛下龙颜大怒,孔雀王成功地被关进了监狱。
至于怎么出去嘛——“宫女容雪认罪,因宋小姐日前不慎将其幼弟容乐撞入湖中,容乐不幸溺水身亡,因而怀恨在心,于花糕中投毒”。
据说大理寺的记录上是这么写的。
但我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也觉得这事绝对有蹊跷。
首先,熠王夫妇这事办的就挺险的。
容雪姐姐是张贵妃的人,张贵妃与熠王是母子关系。万一判案下来是“张贵妃与昭王不和,遂投毒杀其未婚妻”,这不是坑娘吗?
再者,若无内情,为何容雪姐姐会突然认罪?只要她抵死不认,最后罪名还不是我扛了,她也没什么损害,反而熠王夫妇还欠她人情。
总不至于是良心发现?心疼我这个可怜的小道士?
思来想去,我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脑子不够用是什么感觉。
罢了,我云和一向是个随性的人,想也想不明白,也就不想这些弯弯绕绕了。
不管怎样,因为我一次鲁莽地窥见了秘密,宋小姐死了,容雪姐姐也死了,我接连欠下两条命总是清楚的。
生命是宝贵的,我当然舍不得为她们殉情,但两条命终究太沉重了,这下我阴郁了两三个月才恢复如常。
师父常说:“你不去找事,事怎么会来找你!”
可是我想说,我不去找事,事真的会找上来。
这日我依旧坐在院里那更粗壮的古藤上发呆,望着彩云飘飘,听着落木萧萧,一双手有意无意的薅着古藤的叶子。
我那两三个月也是这样过来的,除了干活就是发呆,也不为别的,就是无聊。
“别弄它了,看着古藤多可怜,被你坐不说,还要被你拔毛儿,本就入冬叶子少,你再折磨它,死了怎么办?”
我回首望了过去:“埋了呗。”
何茗好不客气地坐到我身旁:“你说你,我一个月也就见你那么几次,你还那么冷淡。”
我道:“嗯,是见的不多,也就一天见一次吧。”
何茗道:“唉,行了行了,你还为上次那事生气吧,是我的错,对不起。”
唉……说实话,我觉得他也没错在哪儿,可是每次我这么说他都以为我火更大了,在讽刺他。然后又是一连串赔罪。
索性,我也不说话了,随他怎么想吧。
“云道长,你别不理我啊。”
我哪里不理你了!
“唉,再见面都要好几个月以后了。说正事吧,我是向你来道声‘再见’的。”
哦,再见。啊?再见?!
我连忙问道:“去哪儿?”
何茗道:“这个地方你很熟,锦官城。”
我问:“你去那儿干嘛?做错什么了被发配吗?”
何茗抛了个白眼:“就不能想点好的吗?我去可是有重要的任务的!告诉你,皇后特别器重我才命我去的好吧!”
我道:“那你保重,别没到锦官城先死道儿上了。”
何茗气的脸都歪了,扔了句“等着。”就起身走了,可惜,刚跨出一步就被古藤一拌,摔了个狗啃泥。
我笑得花枝乱颤,见他满脸幽怨才收敛了些,假模假样地吟颂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不管何茗怎么样,念完这句后我便彻底绷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怎么狂放怎么笑。栖枝的老鸹都受不了我放肆的笑声,扑棱着翅膀飞了。
有个词叫乐极生悲。
贫道觉得甚是符合次日清晨我的心情。
何茗笑眯眯地看着睡眼惺忪的我:“云大道长,昭王奉旨入蜀办事,邀你一同前往啊。”大有小人得志之态。
大爷,不带这样玩的。说等着还真给我找事儿了!
这位大爷看我干瞪着他,又摆出一脸无辜道:“你能回家看看了,怎的不高兴?”
我道:“那我回去了能不回来吗?”
他摇摇头。
这不就成了!回去了还得再来,走两趟穷山恶水,我闲的呀!
可是不管我有多大的怨诽,当日上午,我们还是出发了。
昭王,二十来个侍卫,以及我和何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