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要不、要不咱们赶紧逃吧?”洛元柳战战兢兢地发起抖,这要是只有几个人也就算了——眼前可是足足有上百人啊!
洛元柳有一句卧槽想要脱口而出,实在是四下围了太多手持刀戟的凶徒,一看便是冲着她和祁承泠而来,又是一副唯恐祁承泠和她今日能活着走出去的模样。而且瞧这阵仗,恐怕连全尸都没打算给他们两个留。
“怕什么?”祁承泠的发鬓轻垂到她脸颊旁,二人的距离愈发密切,祁承泠却是一如既往的沉着而镇静,“这些人,还不值得你乱了分寸。”
眼前凶徒只作凶狠姿态,却不敢立即冲上前来,可见是心中有所顾忌。
指尖被弓弦勾得生疼,洛元柳凝眉担忧道:“他们人多,保命要紧呀!”
祁承泠边是牵她拉住弓弦,边是做足了杀出重围的准备。锐利的箭矢迎着萧瑟秋风射在了红衣凶徒的两眼之间,当即便殒了命。
“老四!”为首的凶徒回身惊呼一声,便率着一众凶徒冲上了前来,“拿下这二人,给老四他们报仇!”
僵局因此瞬间打破,祁承泠抽出肩后佩剑,一伏身便削掉了一名凶徒的头颅。
卧了个槽。
洛元柳觉得自己只怕自己是要疯了,都这会了,她竟然还在惊叹祁承泠刀工了得,切出来了一个不错的横截面……
唉,职业病可真要命。
见身前护着的人若有所思地怔了住,祁承泠亦不受控制的分了心,用手将洛元柳的双眼遮了住。
这女人,把害怕说出来就那般难么?
“就快撤出去了。”
洛元柳几乎要因在马背上的颠沛吐出来,她强忍着不适,答复祁承泠:“你小心啊,千万、千万别受伤了!”
她也说不清此时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分明祁承泠利用自己利用的这般明显,自己这会儿竟有些不忍让祁承泠受伤?
男人沉重的闷哼一声,洛元柳惊觉自方寸刀剑铮鸣的一刻起,她便能隐隐约约的嗅到血腥味。
“别让他们跑了!”
百来名凶徒仍在马后穷追不舍,眼看越来越难追上疾驰的马蹄,为首的凶徒竟使其的阴招,将刀子直接掷向马腿。
这匹紫燕骝的身姿倒灵活,并未被伤到分毫,但仍是受了惊,渐渐开始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任祁承泠掐紧缰绳也于事无补。
洛元柳只得紧攥住祁承泠的衣袖,才得以不被跌下马背。
她瞧不见眼前景象,却能听出祁承泠将佩剑向身后掷了回去,算作回敬。
为首的凶徒一心活捉二人才好邀功,哪还来得及躲闪,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脸皮被剑锋削掉了半截儿肉。
那血淋淋的肉块坠了地,他也回过神痛嚎一声,硬是将所有人都喊了住。
“奶奶的!”他焦急地砍下一块衣上粗布来擦拭伤口,可血水根本止不住,粗布刚碰到伤口,便成了一块血淋淋的湿布,实在骇人。
“大、大哥……”玄衣男子胆怯道。
“愣着做什么!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凶徒头目强忍着火辣辣的刺痛,更是恨不得咬碎满头黄牙,气得直跺脚,“还不快追去!别让他们给跑了……”
话音未落,连他自己都瞧出了异相——眼前分明是一望无垠的平地,竟找不到那两人的踪迹!
“他娘的,倒了八辈子霉了!”凶徒头目满腹牢骚的唾了口唾沫,竟也如血水一般,“今天交不了这个差,都他娘的等着掉脑袋吧!”
他倒也诧异,不过脸疼一眨眼的功夫,这二人竟然就这么消失在了他眼皮子底下!放眼四周,哪处都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啊!
不消半刻,身着乌金甲胄的祁玄漠亦领着一队亲信赶到了此处。
“事情办的如何了?”祁玄漠鄙夷地斜了一眼凶徒首领被削掉大半脸颊,丝毫不掩对其嫌恶的皱紧了眉头,嗅到那股极其难闻的血腥味儿,更是厌嫌的遮住了口鼻。
凶徒首领惊慌地拿满是泥点的脏手捂住了血淋淋的伤口,心中惊慌非常,却脱口道:“属下何曾失过手?”
“尸首呢?”祁玄漠瞥了眼四周,并未望见自己想瞧见的,“让你们活捉的女人,你们可捉到了?”
“这……”
他善操刀杀人,却不擅长撒谎蒙骗于人,眼看就要被祁承泠看出心中所想,心急之下,他心一横道:“属下唯恐他诈死,还有挣扎之机,便将他掷下了悬崖,至于那女子……”
凶徒首领微微伏身,十分果断的认下罪责:“那女子实在太过胡搅蛮缠,自己就咬了舌头,属下也只好先行将她处置了!”
这办事不利的罪名,可比事没办成的罪名轻多了!
“是么?”
祁玄漠将信将疑的把一枚钱袋递到了凶徒首领的手中,便大步离去了。
未得到便未得到罢。
那洛元柳本就不值得他耗费这般多的心思,只是有些东西他得不到,旁人也不该碰。
凶徒首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欣喜的展开手中钱袋——竟是一小袋金灿灿的金条!
他这便更是放心了,祁承泠负了重伤,四下有那么多豺狼虎豹在暗处藏着,就是没负伤,只怕也熬不过这一夜。
更何况这四下几乎皆是平原,怎么可能会有庇身的地方?
洛元柳自然也是这般想的……
直到她看着祁承泠从一头高壮黑熊的手中夺过了山洞,才对这些看法大有改观。
那黑熊的凶恶程度并不亚于方才胡搅蛮缠的凶徒,只不过“势单力薄”,被祁承泠三两箭就放倒在了洞外。
那是真的流批!
洛元柳打趣着给祁承泠鼓掌,却忽然想起这人自打刚才开始,就一句话都没有吭过。
算下来是从晌午开始,如今已经天黑有些时候了。
“你……”
话音未落,祁承泠倒是先坠落在地。
洛元柳这时才来得及看清楚,方才看似轻松的争战,到底给祁承泠留下了多少道伤痕。
就连精铁锻造的肩甲,都被砍落半截儿,足见那些凶徒下手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