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国和漠北的大军已经顺利会晤,他们之间有过并肩作战的经验,很快就开始一起操练,排兵布阵。
石墨沉和祁承泠自上次一别后,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过面了,没想到再一次见面,却是在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刻。
祁承泠依然和石墨沉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纵使遇到的是费国大军这么变态的死神,黑眸是端得波澜不惊,银白战袍浑然天成,宛如深林中最古老的一株树,任由风吹草动,他亦不改面色。
石墨沉还来不及换衣服,他见到祁承泠后还有点激动,只是现在实在不是老友叙旧的好时间,石墨沉问道。
“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你没有遇到过费国那群王八羔子,太难对付了,要想从他手里头捞点好处,自己也先得活生生蜕层皮。”
祁承泠没有否认石墨沉的说法。
“想过了许多法子,但没有一个是可以长期有效的,我们得查清楚阴阳祭司的来历。”
祁承泠身经百战,却也是第一次和阴阳祭司正面交上手,不得不说,与他之前战胜过的那群骄兵悍将,强出的不是一星半点。
能摄人心。
正说到一半,在祁承泠体内已经许久没有露面过的天下泠玄终于愿意开金口了。
“阴阳祭司几乎没有弱点,但是遇到的是你和我,他们即使没有,现在也必须有了。”
祁承泠指尖一僵,眸子像投入一颗小石子,瞬间泛起圈圈涟漪。
天下泠玄继续说道。
“阴阳祭司是用食蛊草来控制人心,但是普通的食蛊草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必须有阴阳祭司的加持之后,才具备这种神奇的能力。”
这是有史以来,天下泠玄话最多的一次,也由此可见,这次战役是多么的紧迫。
石墨沉正低着头喝了一口白水,边境艰苦,连热水都是集全军之力专供皇室,祁承泠已经把现有所有的热水让出去,给伤兵治病用。
故此,石墨沉喝的还是早上打下来的溪水。
溪水里还有一股怪怪的水草味,石墨沉呸呸两声,抹了一下唇。
看着祁承泠的变化,石墨沉疑惑的询问。
“你怎么了?”
祁承泠抬了一下手表示自己没有问题,让好友可以放下心,祁承泠想了一会儿,记起似乎石墨沉是和费国大军交过手的。
石墨沉要比祁承泠年长上几岁,在北漠又是被给予厚望的皇子,真刀真枪上场的次数比自己不知道多了多少。
费国大军臭名在外,谁要是想和他们交手,都得让别的小国大国知道了不可。
石墨沉也不例外。
“你当初和费国人交战,可得出什么经验了?”
要说有没有战胜,那是肯定没有战胜的,费国人百战百胜,输了一次,恐怕会闹得全天下皆知。
不过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石墨沉一提到此事,记忆就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石墨沉是比现在还要血气方刚的将领,血脉中流淌的是漠北人天生不服输的好战基因。
却在和费国大军第一次交手后,头一次吃到了苦头。
石墨沉换了一只手摁着额角,他另外一只手手不安的在桌面点点点。
“谈不上是经验,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唯一知道的还是他们的阴阳祭司,那场仗从头至尾,我就没有看见过阴阳祭司,但是我方探子歪打正着,看见他们在养一种草,你知道的,打仗的环境那别提多差了,居然还精心呵护养植物,我当时就知道不对劲了。”
石墨沉心细如发,那费国人把几个大营子的植物捂的是严严实实,好不容易让自己瞅准点的破绽,哪能轻易放过。
本来还想命人继续追查下去,要是能破掉费国的操控,那离胜利,就不远了。
只是出乎石墨沉的意料,不管他在之后派出多么精锐的暗卫,一个个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时至今日,也只有当年那个瘦弱的小探子冒着生命危险,凭记忆画出了那些草的长相。
石墨沉自知此画珍贵,时隔三年,再一次遇上费国大军,正好可以出手。
祁承泠一听,这应该是个称得上是突破的大好消息,怎么石墨沉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现在可有那草药图?”
提起槽心事的石墨沉眼角垮了下去,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石墨沉深深望了祁承泠一眼,他最后让人下去把那张图纸带过来。
当图纸展开在祁承泠眼底的时候,上面的图画让祁承泠的呼吸轻轻停滞了一下。
这哪里称得上是图画,根本就是毛笔潦草的勾了一个类似草药形状的毛图,而且据祁承泠的目测,符合图纸所绘的草药外表,可以说全天下都是。
石墨沉也摸了摸鼻尖,尴尬的干笑两声,他当然知道这图画实在有点搬不上台面。
当初自己的反应比祁承泠不知道剧烈了多少。
“你别见怪,我当初也觉得奇怪的很,这画的都是啥鬼玩意儿,但是我那个小探子一回来就疯了,嘴巴里一直不停的说他见到了神,神要惩罚他偷窥的行径,我当时真是莫名其妙。不过即便如此,探子还是在稍微恢复了清醒之后,告诉了我他见到的一切。”
祁承泠听完这段离奇的故事便知道,阴阳祭司远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还要难对付。
不过这画,你确实太难以让人理解了。
祁承泠不打算就此放弃,即使是再微小的线索,他们也没有放过的可能。
他打开图纸,细致的再看了一遍。
还真的让他发现了与众不同的地方,这草虽然长得是普通,但每只叶梢都有一个小红点。
如果不是多加注意,还以为那小红点,只是不小心溅染上去的墨。
祁承泠收好图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小红点像个眼睛的形状。
“我会派人去查找这食蛊草的下落。”
石墨沉一拍大腿。
“我有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