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衣服。
那件衣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很明显,这桃红色的衣服是一件女式裙装。
怎么会有人大费周章的挖一个洞,只是为了放一件衣服?
这个案子进展到目前的情况越发扑朔迷离。
祁承泠抽出站在一旁侍卫腰间佩着的长剑,剑刃一挑,那件衣服一抖,全貌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衣服只是轻飘飘的一片沙,看上去实在是魅惑至极,和青楼女子的衣着并无二致。
皇宫这样森严肃穆之地,混进这样一件衣服已经是很奇怪了。
居然还在费国使臣的屋子里找出了它。
祁承泠把衣服扔给大太监,大太监又惊又怕双手伸出来不敢去接哟,生怕那衣服上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皇帝扔给自己的,又不能不接。
大太监一咬牙一横心,牢牢抓住了衣服。
祁承泠站在原地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他再次开口。
“这一次费国使臣带来的礼物是什么?”
按照规矩,每个国家的使臣带来的礼物都必须登记造册,像西夏太子那朵奇葩,带来的是大活人,那就没有办法造册了,只能写上美人一名。
大太监就是负责登记造册的主要人物之一,他一听皇帝这么说,连忙回答道。
“回禀陛下费国送的东西和西夏是一样的,都是美人一名。”
祁承泠的眼皮跳了一跳,对这些上赶着送美女的使臣感到一阵厌烦。
“那他们送的人在哪里?”
没错,费国使臣虽然死了,可礼物又不是死物,堂堂一个大活人还能跑到哪儿去?不就在这皇宫之中吗?
可是到如今也没有看到所谓的美人,半分影子。
大太监还真的忽略这个关键线索了,他颇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歉。
“是奴才疏忽,误以为这美人已经回到费国,故此没有追查,如今看来,这美人很有可能还在皇宫之中。这衣服的来源也确实奇怪。”
费国使臣肚子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在场的都已经晓得了,这么暴露的衣服和美人一名的礼物,可想而知,是冲着祁承泠去的。
能找到的东西都已经找到,他们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祁承泠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
“你们赶紧找到此人下落。”
洛元柳看到那衣服后一直魂不守舍的,她直觉,这美女和李遇辙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洛元柳不打算隐瞒自己心头的怪异,正要开口,祁承泠已经对上她的眼睛。
祁承泠以为是洛元柳吓着了,故此一路上不言不语的,让他有些担忧。
“以后你还是别跟着我看这些东西了。”
洛元柳一摇头。
开玩笑,她当医生的时候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过,区区一件衣服还能怕了不成。
“祁承泠,你觉不觉得这件事和西夏太子越来越有联系了?”
祁承泠顿了顿,他道。
“有联系。”
但是没有证据证明。
一切都可以用巧合来粉饰。
祁承泠推开门,一缕一缕的清风就缠缠绵绵的从门缝挤了进来。
吹灭了心头的躁郁。
洛元柳和祁承泠手牵着手跨过门槛,天边上正好飞过一排大雁。
“看来不太平了。”
西夏太子并不住在皇宫,他和白玉住在皇城边上的一处宅院。
西夏太子到底还是不放心祁承泠本人的,而且就算他留在皇宫,也不可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机密。
倒不如住在宅院里,眼不见心不烦。
白玉对于这样的建议,那当然是点头答应的,她巴不得李遇辙少见洛元柳为好。
距离庆典已经过去了大半,再怎么值得热烈庆祝的节日,也总有结束的一天。
白玉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大半,只要平安度过这几天,那么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西夏去。
老实说白玉对于吞并其他国家并不是很在乎,她在乎的永远只有李遇辙一个人。
李遇辙这几天像突然忙起来了一样,经常见不到人影。
这让白玉不可避免的开始担心,她很惶恐。
当然惶恐了,这只是她偷来的爱情,见不得光的。
这一天,好不容易让白玉逮住了李遇辙,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两天。
白玉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可到了李遇辙跟前,反而像哑巴似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到最后,白玉还是絮絮叨叨的开口。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让我好担心,你身体还没有好全,可不能到处乱跑,这又不是咱们西夏,万一遇到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得了了。”
其实说来说去一大堆话,最重要的也不过就是第一句,你到底去哪儿了。
李遇辙显然明白白玉的意思,白玉对于他过度的紧张和保护,让李遇辙十分不自然。
他堂堂西夏太子,事务缠身也是理所应当的,怎么就到她这儿,变得多可怕了一样。
李遇辙想是这么想,可到底不愿意伤了白玉的心,他朝白玉宽慰般的笑了一笑。
“我这几天处理了一点小麻烦,铲除了一个不喜欢的人,虽然说费了点儿事儿,不过到底结果还是可喜的。”
白玉一怔,李遇辙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态度。
但也不是说阴森可怕,就是这么坦坦荡荡,好像杀一个人在他看来,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平常。
白玉问了出来。
“你,你杀了谁?”
李遇辙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仍然是气定神闲的。
“杀了费国使臣。”
白玉憋着一口气不好发作,她觉得李遇辙奇怪,可是无论李遇辙怎么变化,她都悲哀的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讨厌他。
李遇辙注意到了白玉的颤栗,他长臂一揽,抱过白玉,白玉长得细瘦,轻而易举的就被推入怀中。
李遇辙把尖细的下颌搁在白玉的肩窝处,硬硬的咯着薄薄的皮肉,很快就泛出一个月牙状的红圈。
“你不必害怕,害怕什么,有我在,你大可放心,费国使臣只不过是一条狗,我杀了他,也是他的荣幸。”
白玉只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