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子闻言一怔,知道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于是他很识趣的悄然退下。
从小门那儿走进来一个黑衣服的男人,这个人的眼睛透着一股狠劲,光是让人看了一眼,就知道他绝非寻常人。
那黑衣之下包裹的手臂,隐隐有力量勃发的样子。
但是毫无疑问,这就是习武之人该有的体格。
“属下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祁彦鸿抬手让他起来,然后倾身询问。
“你们把人手都布置好了没有?待会儿。一切就要看你了,事成之后朕会放过你一家老小,并且给他们一笔丰厚的报酬,让他们可以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可是如果你生了一点异心,朕保证你再也看不见你妻子。”
暗卫一颤,他暗暗咬牙,心里痛骂皇帝的昏庸无道,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只是蝼蚁一般的武夫呢?
祁彦鸿要铲除异己,就要借他这条命。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陛下铲除摄政王,但是陛下属下也请求您,必须说到做到。不然属下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
剩下的话暗卫没有说完,但他知道,皇帝已经心知肚明。
要说起来,也是他自个儿分不清状况,身为暗卫,本就应该无牵无挂,一心效忠于皇帝。
可是偏偏她却动了凡心,爱上了不应该爱的女子,并且还让女人怀了孕,他身上压着的担子一下就重了起来。
这样的暗卫,按理应该处死,可皇帝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赦免了他全部的罪,条件只有一个。
帮助祁彦鸿杀死祁承泠。
暗卫从头至尾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能答应,可是摄政王这么好的人,却毁在自己的手上,说不惭愧是不可能的。
祁彦鸿逐渐失去耐心。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快刀斩乱麻,不然这事儿拖得越久,就越不好处理。
“你难道以为是真欠了你的吗。朕并非只有你一个选择,自己看清楚一点。”
暗卫低下了头。
等到天色稍晚的时候,祁彦鸿最后看了一眼灵堂,眼际处只残留了一抹惨白惨白的绸缎。
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详感。
周围偶尔压抑的哭泣声和交谈声,更是把这股不祥感推到了巅峰。
祁彦鸿没有多说什么,暗嘲真是自己没有休息好都变得神经兮兮了。
祁彦鸿出来后,没有多久,他抬头看见暗卫在屋檐跳跃的黑影,素手一指。
“进贼了。”
祁彦鸿出行虽然说低调,可禁兵没有少带,一听到祁彦鸿说进贼了那还了得,禁兵们都是个中好手,接着一个两个迅速跃上屋檐,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属下失职,现在立即去追捕盗贼,请陛下放心。”
那几个大大臣本来还在互相交谈,乍闻进贼的消息,都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手里端着的茶杯也落了地,他们慌乱不已。
“这可如何是好,赶紧赶紧去把那贼子都给我拿下!”
“如果惊扰了圣驾。你们一百颗头都不够砍的!”
他们嘴上说的是担心皇帝,其实心里最担心的还是摄政王,摄政王现在心中悲痛,防备亦大不如以前,如果这贼子失控,刺伤了摄政王他们就真是捶胸顿足了。
大臣们急的跳脚,恨不如亲身上阵,早早把那贼子逮来了才是。
可他们都是文官,手无寸铁弱不禁风的,能保护好自己那就是万幸了。
祁彦鸿在一旁心中冷笑,倘若这府里没有摄政王,只有他一个皇帝,恐怕大臣们远没有现在那么惊慌失措。
就在这个时候,禁兵连忙来报。
“陛下,那贼子躲在屋中不肯出来,请问陛下,臣该如何处置?”
祁彦鸿凉薄的望了一眼环绕着的大臣,他们焦急的左右踱步,生怕摄政王有个什么意外,恨不得自己能替摄政王挡去灾祸。
祁彦鸿反倒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别人,他说道。
“诸位爱卿怎么想?这次贼子若是跑出去了,定然会挟持摄政王。以求自己性命无虞。”
表面上看起来是皇帝把选择权交给了臣子,实则是他把其中的坏处全都说出来,有意无意的告诉他们,如果不及时斩杀这个贼子,摄政王的安全难以保障。
大臣们一个一个都急得像火烧的蚂蚁,他们哪里能分辨得了这么多,又经过皇帝这一火上浇油,只是连忙说道。
“还请陛下快快斩杀贼子,如果真的伤了摄政王,那么臣等万死难辞其咎。”
祁彦鸿等的就是他们这一句话,他一挥手,袍子被大风吹的猛烈颤抖,就像一面玄色的旗帜,飘扬着胜利的意味。
“那就照诸位爱卿的意思办,来人。”
禁兵首领上前抱拳。
“臣听命。”
祁彦鸿淡淡道。
“你们所有人封锁屋子上下,不可以放过一只苍蝇,然后派出弓箭手布置好位置,务必把这贼子给我射杀在屋内,必要的时候可以在箭上面,附上火团,就算是把这屋子全给朕烧没了,也必须杀死贼子。”
祁彦鸿说道贼子两个字的时候,没由来泛着狠厉的劲头,好像要把这两个字嚼碎了咽进肚子去。
不知道指的说区区贼子,还是摄政王本人。
大臣们关心则乱,乍然听到皇帝语气这么凶狠,也打了一个寒颤。
祁彦鸿虽然说没什么治国的本事,可在大臣们的面前,那也是伪装的温润公子一般的面目。
甚少能在他脸上看到这么扭曲阴狠的表情,可见他有多动怒了。
大臣们不知道,可不代表禁兵首领不知道。
皇帝布置这一切安排的时候,只告知了几个臣子,并没有告诉摄政王府的府兵和管家。
所以大臣们压根儿就不知道,摄政王就在那栋屋子里面。
而府兵和管家看着禁兵们跑来跑去,只说要追贼,他们就真的以为是在追贼。
万万没有想到,这贼就是冲着摄政王去的。。
祁彦鸿就是在两批人马都互相误解的时候,趁乱要了祁承泠的命。
这样就是追究起来,也很难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