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薛构是故意的,洛元柳也觉得说不过去。只是薛构这么随口一提的话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误会,让祁承泠那么一个超大号的醋坛子听了哪还能了得,怕不是一打翻就能淹了整座漠北城。
漠北王十分玩味的勾起唇角,甚是戏谑的促狭起了薛构:“薛二公子莫不是于这位姑娘有什么绮念?”
他暗自瞥着祁承泠愈发阴沉的脸色,耐不住在心中感慨祁承泠总算是有了点“人气儿”,又觉这玩法格外有趣。漠北王不知祁承泠为何会帮洛元柳说话,更不知洛元柳便是祁承泠那位娇妻,只当祁承泠是意中了洛元柳这副容貌。
毕竟他心琢磨着祁承泠身出宫闱,料想也知是何等性子,大抵也是认为所意中的女子就已经是了他的女人,所以才会产生如此有趣的反应。
却不知较起薛构的仓惶羞恬,洛元柳恨不得把漠北王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人头拧下来。
“臣子不敢对洛姑娘有什么绮念,只是洛姑娘对薛府已有恩情,臣子自然是要带她回府的……”
眼见着同样宛如小百花的薛构满嘴暧昧至极的虎狼之词,洛元柳终于是按捺不住打断薛构所言,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起来:“禀王上,民女已经有夫婿了,而且也有了一子,所以您所言的这些应当是不存在的。至于您口中的圣女大人,民女本就为了给她看诊进过一次宫了,民女愿留下来医好圣女大人。”
薛构不谙世事的内心一时间宛如受尽了风雨的捶打,分明这个恋字还未生出来,便一脸苦闷的宛如失了恋似的。
可薛构纳闷在了洛元柳这副清艳稚幼的面容哪里能瞧得出是有了孩子的新妇,分明说她是尚未及笄的姑娘都不为过。又因洛元柳此时实在淡然,薛构竟设想出了一出洛元柳为了不牵连他才编出这些瞎话的戏码。
“洛姑娘,你不必害怕,娘她不会害你的!你若实在不信,我愿替她道歉给你。”
眼看着薛构跪在地上的方向马上就要拐至了自己身前,洛元柳赶忙把自己的瞎话编得更加离谱:“薛公子,我本来就是为了能得到医治圣女大人的机会才到府上叨扰的。而且我也没什么害怕的,我连自己家男人丢了都不怕,你看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洛元柳有意无意的斜了祁承泠那厮一眼,十分卖力的编排着他:“我家那男人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呢,连个信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丢了还是出事了,我这不就来是来找他,又正好想着揭一揭榜凑些盘缠而已。”
“是、是薛某方才所言太过唐突了吧……”薛构的脸色更是有些挂不住的难堪,“王上,既然洛姑娘愿意留下来,那臣子就不过多叨扰了,多谢王上如今还挂念凝姐的身子,凝姐今日还说伤好以后要继续奔赴沙场的。”
薛构得了应允之后起了身,仍是不肯放心将洛元柳一人留下,忧虑叹过一口气后索性是卸下了腰上玉佩塞到了洛元柳的手中,格外“亲昵”地帮着洛元柳将玉佩攥在了手中:“这是薛府的玉佩,你若是在漠北城中有什么不便的,便说你是薛家的人好了!瞧见这玉佩,他们总归是要给薛家一个面子的。”
还不等洛元柳将这极其危险的玉佩递回去,薛构便头也不回的跑出了主殿……
洛元柳当下委实是欲哭无泪,毕竟她方才宛如挑衅的几句话在祁承泠那里掀不起多少波澜,至多不过是反被祁承泠呛上三两句,可薛构这一句“你是薛家的人”——简直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不,简直就是把她往醋坛子里跑!
好在浑然不觉的宋都统领了带她去圣女宫中的命令,恰是时候的将她带离了恐怕要发生罪案的现场。只是祁承泠那道锐利的眼光实在让洛元柳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毕竟她现在一不怕死二不怕疼,主要害怕祁承泠生气……
难哄!
陆姑姑意味深长的瞥了洛元柳一眼,倒也未说什么和善话,只是比白日或多或少的要客气了许多:“奴才去为姑娘收拾住处,就请姑娘先随便为圣女大人瞧瞧病了。”
毕竟洛元柳此时不再是那个来路不明的江湖骗子,而是漠北王亲点的“在世神医”,想在漠北皇宫中横着走也不成什么问题。
见四下无人,紧绷着神识的春玉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像只小麻雀似的在洛元柳身旁笑道:“小姐,奴婢方才好像瞧见姑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认错了,可奴婢瞧着就是姑爷他,真好,您总算是未白冒这么大的风险!您是不知道,今天这一出又一出的可吓死奴婢了……”
可怜洛元柳一个咸鱼,今天差点被人斩掉鱼头。
“谁知到底是不是他。”
洛元柳搬动了一把宫殿中随意摆放的圆椅坐到了白发圣女的身前,简单为人诊了会儿脉搏,并未发觉太多的异状。最大的阻碍便是此时天色已晚,便不好观察圣女的脸色以及病况,饶是有灯笼照明,也是有些偏差的。
她心生忧虑的轻叹了一口气,只听春玉仍在纠结自己所瞧见的到底是不是祁承泠:“小姐,奴婢觉得那应当就是姑爷,您瞧这漠北人的发色都与咱们不一样,所以那一准不是漠北人,是咱们姑爷。只是奴婢实在是想不通,刚才的情境那般凶险,姑爷为何不出面帮您说话?您可是差一点就……”
不吉利的话被春玉点到为止的咽回了口中,只一脸懵懂的望着眉头紧皱的洛元柳。
洛元柳却有些不懂春玉为何如此迟疑,那不一眼就瞧得出是祁承泠?
难不成还能是因为自己有什么一眼认出祁承泠的能力?
“春玉,有些话我跟宋小姐就时常提起,就是说吧……男人都是我们女人的玩物,你晓不晓得?”
说来甚是奇怪,洛元柳总觉身后无端有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