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求而不得的女人,无论是何时,看起来都这般光彩夺目。
确也是因为求而不多的执念困扰于心,祁玄漠毫不犹豫的就应下了此时:“沈小姐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既然都开了这个口,本殿又怎么该拒绝?来人,摆酒!”
“慢!”洛元柳甚至想跪在地上喊出这一声,“我已有身孕,不适合像那时一般喝酒,皇兄还是三思一下吧。”
她心想祁玄漠高低该偏袒于同一国家的人,哪曾想这厮的脑回路根本就不是她可以估量的!
“也罢,这倒的确是本殿思虑不周。”祁玄漠别有深意地勾唇一笑,玻璃般清澈的酒盏在他掌中晃来晃去,倏然开了口:“那便以茶代酒,规矩不变,如何?”
这次便是彻彻底底的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了,毕竟谁也想不出这跟白水似的茶水,又能喝出什么事来?
更有不少人盼着洛元柳在众人与异邦人眼前,为麗朝争些颜面。
洛元柳与沈嘉君被人请到了殿上,身前各摆了一台矮小的桌案,还有一枚空盏。
不多时,便有盛装打扮的宫人上前来未二人沏茶。
洛元柳不小心瞥见了沈嘉君胸有成竹的自信,竟觉自己有些自愧不如——可是她还有个赋生啊!
“混球,你该上班了。”
“赋生不懂上班为何意。”
“就是你该帮我作弊……呸,你该帮我取胜了!”
赋生这次倒是很靠谱的模样,为了避免祁承泠离京后能量不足,洛元柳一直没有喊它出来闲聊过,如今瞧着,也总算是要派上些用处了。
第一盏茶入了口,赋生当即答道:“峨眉白芽。”
“顾渚紫笋。”
“庐山云雾。”
竟是十分轻松的就与沈嘉君打出了平手,她不急,沈嘉君更是沉得住气。
又是一盏新茶呈了上来,洛元柳抿过还未开口,沈嘉君便已十分自信的给出了答案:“是西山龙井。”
而洛元柳依据赋生给出的答案,却是显得格外刺耳:“明前龙井。”
虽说皆是龙井,但依据所采摘的时月不同,叫法上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同的。
老皇帝也未曾太纠结,只询问那沏茶的宫人:“你这壶沏的是什么茶?”
“回陛下,正是专供宫中的明前龙井。”
洛元柳万没想到此次胜负分得如此之快,几乎就是眨眼间,与她意料的远远不同。
原本她以为沈嘉君是为了李遇辙而来争个高下,定是抱着要与她不分出胜负不休的决心而来,可看了这姑娘饶是输了也满不在乎的千寻态度,反而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就离谱。
就非常离谱。
沈嘉君向她婉然一笑,非但不羞不恼,反而十分客气:“洛王妃果真才艺了得,嘉君很是佩服,多谢王妃愿意陪嘉君胡闹。”
这股子让人浑身发凉的劲儿,让洛元柳觉得像极了今天需要“养病”的那一位。
“没什么,既然陛下命我陪你,那这些就只是分内之事。”出于对人的防备,洛元柳也使出了一贯的客气,“如果沈小姐只是为了向旁人证明自己些什么,那酒没有这个必要了,一来我很愿意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我怕跌了沈小姐的份,二来我当下也并非那般方便,总是要笨拙些。”
人说一孕傻三年,她简直是被逼着聪明三年。
“果然,今日之事还是嘉君胡闹了。”
沈嘉君懊恼地垂下头,埋怨起了自己:“嘉君实在是久仰洛王妃的大名,忍不住想一瞻王妃的风采。”
或许真是她多疑了?
尽管这人的夸奖仍是让自己不舒服至极,但洛元柳总归是安心了一些。
然而洛元柳重回座位只不多时,便听到了二人在不远处的窃窃私语,矛头似是直指在她的身上。
“太子殿下的眼光极好,洛王妃的确是极为优秀的女子,无论是才情还是容貌,都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问题。若王妃是待嫁之身,嘉君绝对不会再多说一句话,嘉君马上就回去告知陛下,说要与您退婚,这绝非戏言。可……太子殿下怎么能这般糊涂!”
沈嘉君的软声细语在阵阵丝竹声中并不起眼,甚至时时会被掩过去,可心思一旦放在了这上,洛元柳便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毕竟是有夫之妇,还是一国王妃,如今又有了身孕,您这般执迷不悟,只怕是要挑起两国间的战争的呀!嘉君并非是想阻拦您的想法,只是嘉君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再三权衡,顾全大局。”
“沈小姐,你应当是误会了,本殿与洛王妃仅是朋友而已。”
李遇辙与沈嘉君早前不过是点头之交,甚至比那还要淡薄些,自然不会耗费太多的心思去给她一五一十的解释。可他此时的沉默寡言,反倒给了沈嘉君认为二人关系不单纯的理由。
她焦灼的叹了口气,仍是在逼问李遇辙:“那皇后娘娘赠给你的玉佩呢,您莫不是也送了她?太子殿下还是尽早收手的好,免得执念太深,陷得太深!若是太子殿下对嘉君不满,嘉君可以退婚,但太子殿下不能葬送了自己的前途,埋没了自己的才识啊……”
沈嘉君这一副言之凿凿的规劝,听得洛元柳都快信服了,李遇辙竟还是漠然:“本殿与她确只是朋友而已,至于你我之间的婚事,如今还不作数。”
要不是洛元柳想起自己佩着的玉佩可是从祁承泠那坑骗过来的,李遇辙的玉佩正在春玉的腰间挂着,她差点以为自己真做了什么无恶不作的事,比如成了什么祸乱朝纲的妖女,为祸一方的女匪。
啧啧啧。
简直恐怖。
不过沈嘉君这一腔话听得洛元柳耳朵生茧心生佛性,倒是难为了春玉一路气鼓鼓的装着气,迈过府门便如倒豆子似的,所有脾性都涌了出来:“小姐,您瞧瞧那个沈小姐说的是什么话?明面上恭敬着您,背地里却说这些见不得光的话!”
她哪是为了洛元柳打抱不平,她是自己吃了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