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阳光渐渐回暖,望春阁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热闹的景象。
为了让木老轻松一些,金玉碗还聘请了几个厨艺不错的厨子,又把后院扩大了一些,厨房才没有那么紧凑。
现在有了四个厨子帮忙,店里还有韩江和老五,金玉碗闲下来的时间就去锦绣坊帮忙,也是怡然自得。
好容易闲下来,趁着初春,金玉碗带上苏玉柔去京西的汴凉河踏青。
为了感受春天,金玉碗还特意让马车回去,她要和苏玉柔走回去。
“我的小姑奶奶,你知不知道汴凉河到望春阁有多远啊?”苏玉柔欲哭无泪,“也就是你了,换个人我绝对扔下她就走。”
“咱们是来踏青的,又不是来看青的。当然要多待一会儿。”金玉碗挽着她的胳膊安慰道,“放心吧,这儿旁边就是官道,咱们不会有危险的。”
“没有危险的时候,你就是我最大的危险。”苏玉柔揉着酸涩的肩膀,仗着河边没有人,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正好趁着这会儿,我好好想想给夏夫人和孩子做什么绣样的衣服,你就好好休息。”知道她一心着急走,金玉碗停在河边,指着不远处的官道,“夏夫人带孩子去皇觉寺祈福了,最迟今日傍晚她就能回来,咱们就不用走回去啦。”
为了逗苏玉柔,她挤眉弄眼,还是失败了。
“这春寒料峭的日子,等到傍晚咱们就可以直接去万珍堂了。”苏玉柔气鼓鼓地给了她一记栗子吃,看着她吃痛的样子,气也消了,不禁笑出声来。
她们都在京城里憋得太久了,出来走走也好。
金玉碗有备而来,在地上铺了一块毯子,苏玉柔就枕着手臂躺下,身旁金玉碗盘腿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乍到春天,太阳虽然不刺眼,但是一缕缕暖意还是顺着阳光散入四肢百骸,舒服得紧。
突然,苏玉柔猛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官道,警惕道:“好像有马车来的声音。”
“你还能听懂这个?”金玉碗有些惊讶,探头看过去,“真让你猜到了,还不止一辆。”
但只是看了两眼,她骤然反应过来,“车上的是夏夫人!”
两辆马车越来越近,夏夫人急切的叫声也越来越清晰:“快救人!马受惊了!”
听到声音,苏玉柔冲到一旁眼疾手快地抓住唐之梅的手,把她从马车上拉下来。
但唐之梅却直奔马车追过去:“承安还在车上!我的孩子!”
发了疯的马直奔金玉碗冲过去,苏玉柔大喊闪开,但金玉碗却动也不动,看准时机跳上车里,咚的一声直直撞到脑袋,痛得她眼泪直流。
奶奶个腿儿的!真疼啊!
不过她还来不及抱怨,忙抬头看去,好在孩子被卡在车厢里,没有被马惊到,金玉碗把他抱在怀里,用被子裹了一层又一层,看着不远处春寒刺骨的汴凉河,做好了落水的准备。
突然,一个玄色身影从苏玉柔的身后飞身直奔马车,勒住缰绳,马蹄踏踏,嘶鸣声响,疯马生生被他拉停在河边。
而官道上的另一辆马车早就跑没影了。
马车稳稳停下,金玉碗才发觉自己腿都软了,怀里的白玉一般的娃娃还吮着指头,咯咯直笑
“你还笑得出来!”金玉碗佯装怒意瞪了他一眼,只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对一孩子说话。
帘子从外面被掀开,一双大手伸进来,金玉碗抬头看去,直直对上一张硬朗的面孔,“这位小姐,先下来吧,马车并不稳当。”
“多谢壮士。”金玉碗豪爽地扶着他,单手抱着孩子准备跳下马车,却被人打横抱起,才发现脚下是冰冷刺骨的河水。
原来马车已经到河里了,只是还留了一半在外面。
这会儿怀里抱着夏承安,她没办法动弹,刚到岸边,金玉碗就跳了下来,点头道谢:“多谢公子了。”
转头把孩子交还给火急火燎的夏夫人,几人才都定下心来。
“谢谢你,也谢谢这位公子,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儿子!”唐之梅拼命躬身致谢,眼眶早就红了一圈。
不过,虽然激动,但她还没有放下戒备,只字不提金玉碗和苏玉柔的名字。
这男人的出现本来就格外奇怪,唐之梅不敢不防着。
倒是那面容硬朗的男子坦诚一些,站在她们三两步远的地方拱手解释:“吾乃靖州太守慕容与,各位可以放心。马已经受惊,本官可以进京帮各位叫马车。”
听到慕容与三个字,金玉碗的心里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了。
眼前这个剑眉星目五官挺括的男子就是慕容与?那个想造反的男人?
但金玉碗反应也极快,拒绝道:“多谢慕容大人,不过我家就在附近,大人还是先进京换一下干净衣服,以免着凉。”
慕容与冷峻的眸光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在路过金玉碗身边的时候,薄唇勾起淡淡笑容,眼底流露出一股兴趣:“我应该听说过你的名字,金老板,认识一下吧。”
“大人听说过小女子的名讳实属令人惊讶,但小女子破格经商,不敢高攀大人,还望大人见谅。”金玉碗依旧委婉拒绝,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被拒绝了,慕容与也不恼,只是点点头就离开了。
他走后,苏玉柔还一头雾水,“碗儿,你认识他?”
“不是金老板认识他,是他早就在调查金老板了。”唐之梅从夏甫阳的口中听到过一些不该听到的话,其中就包括慕容与这个名字。
说完,她正要向苏玉柔道谢,看见她胳膊直往外渗血,惊恐道:“苏老板,你的胳膊受伤了!”
三个人带着孩子不便走远,只能先去万珍堂京西分店,金玉碗让小伙计去城内叫马车,她们先休息一会儿。
“方才只顾着拉你,没想到会蹭到胳膊。”苏玉柔痛得龇牙咧嘴解释道,“我分明看到两辆马车,怎么一转头就剩下一辆了?”
“都这会儿功夫了,你还管一辆车两辆车的,则是心大。”金玉碗哭笑不得,转头关心夏夫人,“孩子没事,你自己呢?可有受伤?”
“我没事。”唐之梅抱着孩子,思索前因后果,道,“鲜少有人知道我去皇觉寺,为什么能挑中这个时候动手?还是说,真的只是运气太差?”
“若说没人跟踪我是不会信的。”金玉碗摇头,“也许马车并不是冲着你和孩子来的。”
如果慕容与没有出面,也许她还能相信,但户部被清洗才过去不久,她更相信是有人故意挑起争端,甚至其中还与慕容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能让慕容与进京,就足以证明他有所忌惮,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