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韩泽一直住在出租屋,不过他白天待在出租屋里的时候不多,这天星期天,红霞决定不带他去饭店了,便委托邻家的嫂子帮忙照看一下他。
出租屋是三家合住的,红霞家,房东家,还有另外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有一个女儿,叫旋静婷,但是不知是名字绕口还是咋的,大人们都喊她臭妮。
这天,红霞跟韩泽说:“你今天就别去张果老了,找臭妮玩去吧。”“臭妮?哪个臭妮啊?”“你见了就知道了。”
韩泽颤颤巍巍地进了臭妮家的屋门,发现家里只有她一个。“臭妮,我是韩泽,俺妈让我来找你玩。”“哦!我妈妈告诉我来着,但是你别喊我臭妮!别喊我臭妮!”韩泽似乎没听见这句话,“臭妮,你干啥呢?”
臭妮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韩泽明明知道她在干什么,小孩子都是这样,喜欢明知故问。
“我看《小鲤鱼历险记》呢,一起来看吧。”
许久,两人没有交流,都是在默默地在那里看电视。说实话,韩泽能看电视的机会不多,那时候安装有线电视还挺贵的,再说了福常他们也不常看,于是屋子里就没有安有线电视。
之后的日子里,两个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们经常一起去公园,一起挖泥巴。
韩泽后来辗转了多个幼儿园,最终落脚到了大森林幼儿园:就在他们出租屋的东边,过去东边的路口,再向北走一段时间就到了。
臭妮比韩泽大一岁,自然也就高一级。大一岁,也就意味着更会耍心眼,每当韩泽买了一个精美的橡皮的时候,臭妮总会想办法给他搞过来。比如拿“带香味的橡皮”给他换,或者说做个游戏,输了就拿那块橡皮。
大森林幼儿园承载了韩泽许多美好的回忆,那里有一位有爱,有责任心的董老师,她是个能人,似乎所有的科目都是她来教的。虽然那所幼儿园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可是孩子们都非常快乐。
大雨天时,园区内会存很多的水,直没到孩子们的膝盖。没有人抱怨或是生气,老师带着孩子们叠小纸船,放到水中,观看小船的航行。等雨水渐渐退下去时,他们还会把地上的蚯蚓捡起来,放回土壤里面。
韩泽终究也是忘了沙清新,毕竟二人没有交流过,韩泽反而对旋静婷产生了很多的依恋。但孩子毕竟是单纯的,这份依恋的来源,仅仅是因为两个人的互相陪伴,一起游玩而产生的。
那时候还流行VCD,起初韩泽家里没有VCD,只有一个电视,而且只能收到当地的地方台。所以每当红霞给韩泽买了影碟后,他就会拿到臭妮家去看。直到后来韩泽家安装了有线电视,能接收到少儿频道了,他才没再买影碟。
就这样,二人共同成长着。直到后来,臭妮告诉他:“我要去上一年级了!”其实那个小学也不算远,就在他们出租屋的西边,往西走上三千米就到了。但是那段距离在小孩子的眼里看起来遥不可及。他倒是跟妈妈去过那边,一直往西走,沿途会有很多美食店:馄饨店,拉面馆,熟食店。有一次韩泽看中了一条猪尾巴,哭着闹着要吃,红霞没办法,就给他买了一条。谁知他吃完淌了好几天口水,后来一直没敢让他再吃。
再往西走,有个十字路口,是关押劳改犯的地方。每天早晨,都能看到一队劳改犯从监狱里出来,穿过路口,大概是晨跑吧。
穿过十字路口,西边就是小学了。
对于生活中的琐事,韩泽都记得特别清楚,但是谁的人生没遇到过趣事呢?谁的美好的回忆不刻骨铭心呢?因此没必要再去了解他的琐事了。
臭妮上一年级的那一年,是韩泽在旧镇的最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