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不完全等同于叙事,因此啊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不必交待了。
话说由于一家三口白天要去不同的去处,一来二去地倒腾倒也是挺麻烦,红霞后来就去了张果老当服务员。
红霞和莉姐虽然分开了,但是感情还在,后来二人经常一起出去撸个串,喝点啤酒,叙叙旧……这样一直持续到红霞离开旧镇。
进了张果老,意味着韩泽放学后就去不了新大都宾馆了,这不,那天韩泽放学后,福常骑着他的脚踏板电动车去接他,韩泽相当意外,但他毕竟聪明,经福常一说,他马上就知道怎么个事了。
路上,二人没怎么说话,福常想着赶快回去做菜,韩泽则想着沙清新……
终于,二人到了一跳死胡同,胡同两边停满了汽车,胡同的尽头,是一扇朝南的大铁门,颇有上世纪五十年代建筑的味道。铁门之上,几个鎏金大字“张果老驴肉王”惹人注目。
“到了,你先往前走着,我放好电车之后领着你。”福常告诉韩泽。“嗯,我知道了。”
说着,韩泽就往前走,初进铁门,最先注意到的是一个很深的池子,池子深,水倒不是很深,里面趴着几只鳄鱼。韩泽这是第一次见到活鳄鱼,心想着这东西看起来就很硬,不知道那些吃鳄鱼的人怎能嚼的动。
池子后面是一堵墙,墙上有着张果老倒骑驴的图画,配字曰:“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过去墙后,两旁满是双层房屋,这只是换衣间,在掉墙皮的楼梯拐角下,可以看到晾晒在铁条上的工作服。
说来这种风格的建筑真是奇怪,毫无大饭店的气派,如此布局更是不合逻辑,但似乎不怎么影响生意,反而天天座无虚席。
走到尽头,是锅炉房,郭大爷就在这里烧水。
“韩泽,走吧!”福常来到韩泽旁边,拉着韩泽往北走,饭店的前台就在北门的房间,房间是通的,走过前台,就可以看到两侧的客房单间,客房是连成排的,只有单层,但数量却非常多,足足有一百二十多间!再往里面走,就是后厨了。
后厨不只是一间厨房,有院子,也有房屋。可以说后厨比一个普通的饭店面积还大!洗菜的场所、宰鸡宰鱼的地方、以及炒菜的炉灶,分别处于不同的方位。
这时,红霞来了。“韩泽啊,现在客人多,你先去那边找阿姨们吧!”韩泽见红霞指的地方坐着一群年轻的小姑娘,有人在那里剥蒜,有人在刮土豆皮,有人在砸蒜泥,还有人在择芹菜……分工十分明确,井然有序。
“行,我找他们去!妈妈你先忙。”韩泽来到了一个马扎旁边坐下,“这果真就是韩泽吗,咱说?”一个小姑娘逗笑到,“是我啊姐姐,你咋认识我哩?”“我听霞姐说他儿挺胖,这不看见个胖小子,想必就是韩泽了。”
韩泽撅了噘嘴,“姐姐别笑话我啦,你一笑那大嘴里的兔子牙就露出来了!姐姐你这是在除辣椒籽?”
“是啊,咱一会要炒绝代双骄。”“绝代双骄?”“绝代双骄!就是青辣椒炒红辣椒。”
韩泽有点愣,“那这青辣椒炒红辣椒,起个名非要那么洋气呢?”“可不嘛,咱还有逢尘踏雪呢!”“那是个什么东西?”“哎,就是炖骆驼蹄的啦,骆驼蹄摆个白盘子里,再放几朵梅花。”
“哦,那这是什么啊?”韩泽指着一盘即将上桌的番茄炒蛋,问到。“这个啊,这个是关公战秦琼!”
“啊?”
后来韩泽帮着干活来着,就是揪掉小番茄上的叶子,因为要用小番茄做“火山下雪”。忙到八点来钟,红霞腾出空来了,说让韩泽找老郭玩玩去,老郭画画很好。
韩泽后来去找了老郭,老郭拿个圆珠笔,在硬纸板上给韩泽画了个美猴王,那可真是美猴王,韩泽对这个硬纸板爱不释手,一直到晚上回家才依依不舍地和老郭告别。
老郭心里也是高兴,画了一辈子画,还没见有人如此欣赏过他的画哩,虽然大家都知道他画画好,可他不就是个烧锅炉的吗?
晚上,韩泽没吃饭就睡了,揪番茄叶的时候,他揪一个就塞嘴里一个番茄,不吃饭也饿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