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飞过,浮云远征,生活这场修行演绎成瘦细低浅的文字,点点痕痕,总是凄凉意。笔尖下的荒芜汇聚成尘世沧桑,到头来,终究还是满纸的物是人非。光阴的门楣将日子碾落细碎,傍晚天边的夕阳,让寂寞染白了孤独。
三月桃白换却梅冷雪消,寒暑辗转,故事杳然,天气的闷热又让胸中的心事堆了几层,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出尘的言语跃然指尖,瞬间流溢成笺。
我时时刻刻希冀着能解脱自己,忘记曾走过这么一遭,如冰如火的两重天里,让我万分折磨,如果人世间的磨难可以冲刷往昔的一切,我愿承受世间万般的荣辱辛酸,只希望能够让我这颗饱受摧残的心得以释放,让颤抖的灵魂得以觅一方净土而皈依。可惜,人世间不存在如果,只有结果与后果。
这几日的天气好的出奇,暖洋洋的温度中夹杂着一股青春味道,让我不得不怀疑,它要酝酿一场更大的狂风骤雨。
晚饭过后,一个人走走停停,不问方向,不想终点,放慢步伐,跟自己的影子亲密的散步,此时的风,不温不燥,敲打着树叶的重影,穿过我的额头,扑面而来的久违感,一扫我多日的阴郁,草中几朵不认识的黄花,想在风中害羞的隐藏,可“天生丽质难自弃”,你的遮挡掩盖不了你的容颜,反而愈加的使人讨喜,忍不住的远观赞赏,真可谓“人生何处是尊前”。但可惜的是,内心的躁动早已经突破了肉眼的界限,内心的准则压不住占有的欲望,不止于远观,更要亵玩。
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但绝对不止于物质的满足,我只知道这一点,也就这一点。所以现在的我,与幸福距之甚远,与不幸距之甚近,谈不上大悲,但绝对是没有喜的,我若能一直保持这样,对于我而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夜晚的帷幕驱散了黄昏,我的步伐离学校又近了几步,没有感情左右脚不知为何在此时变得如此沉重,我努力的要提起右腿,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南面几百米的树林处,几个青年围住了一个女孩。
眼神的视野穿过浓密的树叶,我仿佛也有了一丝情感的波动,注意力也转移了,五大三粗的男人把女孩围成一个圆,光天化日之下,竟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对,夜晚已经耷拉了下来,不再是光天化日,黑暗笼罩了校园,遮住了世界本来的面目,或许,这是世界的另一张脸。
此时的校园门口的人算不上很多,三三两两的携手抱团,也停了几辆车。可一转眼,也就是我一个愣神的功夫,车开的比地铁都快。人们一个眼神的略过加速了下一个眼神的略过,门口的保安守卫将桌子上的警棍别在了腰中,几个人进屋沏茶去了,所有人都着急奔赴自己天堂里安全的囹圄,抓紧远离黑暗里无边的地域,一个人的慌慌张张带着一群人慌慌张张,从他们的眼神中看不出恐惧,只是一个劲的倒退,留下的只有平常时再也平常不过的那种姿容,我本以为会有看热闹的旁观者,能够间接的遏制住那些青年,然而,夜晚的一片绿叶被风吹落,长街空巷,徒留一座座七彩的砖瓦,我一个人加快了时间,空荡荡的四周里,我比夜晚的灯还要寂寥。
抖动的心上下波涛汹涌,我也想随他们一样,沿袭一个又一个脚印离开,可我的双脚一旦迈入了那个方向,我就知道我永远回不去了,我会感觉如鲠在喉,我宁愿真的清醒,也不愿假的沉睡。
我涌出万种思绪,来给我壮胆,我靠了过去,还是战战兢兢,冥冥之中,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让我离的近了,又近了。
那个女孩有些熟悉,过肩的长发中夹杂着几缕骄阳的橙色,蓝色的学生装显得更加动人,当然了,是近一米长的大腿。这好像是,叫......我也不清楚叫啥。
突然,其中的一个青年斜视我一眼,这一眼中好像带有杀气,主要是胳膊上纹身着实有点吓人,还要算上一米八的大个。
我被吓得转身就想走,此刻的我,进退两难,左右手煎熬的战斗,突然,内心一股子闷热,下定了决心,我走了,只不过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扎进了一个另类的窝点。
夜晚的黯淡又深了几分,天气随之又凉了一度。
矮的不仅仅是一个头,更是一份底气。一群人注释着我,不需要说话,不需要有动作,仅仅只是眼神就足以将我杀死百回千回,我感觉我用了这一辈子最大的勇气,礼貌的问了几句,他们估计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牵扯无关的人,只说了几句话就把我撵走了,警告我最好不要瞎管闲事。只不过语气中透露的不只是粗犷的声音,更多的是威胁的言语。
我也像兔子一样,转身就溜了......
我的汗毛瞬间张立,不敢继续思考下去,像大多数人一样,也逃了进去,逃进了所谓的天堂囹圄。
回到宿舍之后,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沏了杯热茶,一口饮尽,感到的从来都不是热,而是品尝不了的苦。
一股驱之不了的寒时刻冰封着我炽热的心,我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注定了,什么都会发生。
当初种下了怎样的因,日后就会食下怎样的果,我们走过的每一个脚印都来源于我们的选择,徘徊于生与死间,踌躇于明与暗间,你的一个不经意的行为可能就让你日后付出不能忍受的代价。追求当下所谓的虚荣,付出自己的青春,把年华作为钞票,将身体作为商品,你的一切努力,都在冠冕堂皇的装饰着你此生唯一的物品,同时,对于大多数而言,也是别人的玩弄品。脑海里又浮现出校花妖娆妩媚的身影,前凸后翘的身材,只不过这次,我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之前的喜爱和惊异,如疽附骨的是令人呕吐的肮脏。就像山本文绪所说的,世风日下,大多数女孩一副嫖娼面孔。
我也想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也想沦为这个世界的路人,让我的双眼摸黑吧,这样,即使我看不见光,心底也会多了一抹亮。可我的性格注定了我不能这样,在我越沉默的时刻,也就是我越想说话的时刻。有时候,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不解,几度怀疑,可当我一睁眼看到的都是问题的时候,我也就释然了,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没有。
心中有一件事一直煎熬着我,阻碍着时间,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尽管我接近于失明。
这世间的不幸与悲剧分为两种,一是自己主动的选择,二就是被命运被动推动,前者的一切都是你能决定的,而后者,他们的命运从来不属于自己,现实的推波助澜只能让他们一退再退,没有选择,只能被动的接受。
不知何处的风肆无忌惮的袭来,吹的我神经紊乱,我本以为我拥有足够的勇敢,可在现实面前,我还是如薄纸般脆弱。我不愿意过多接触真正的答案,结局往往都是残酷的,与我们希冀的向来都背道而驰,我们无力改变什么,只有默默的祈祷,祈祷着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淅沥的凉雨向泼洒豆子一样,哗哗哗的往下砸,就那么一阵特别急,噼里啪啦,靠阴的玻璃被敲的叮当作响,每一次振动,都是我心灵的鞭笞。
阴郁的雨又让暗驰骋了几分,我不敢闭眼,每一个看不见光的瞬间都是我心煎熬的时刻。
斜倚窗柩,时不时几滴雨点从外面袭来,我不想变得麻木,轻触这雨珠,在我的胳膊上静静的躺下来,落在了我的裤子上,消逝。或许,也并没有消逝,只是以另一种方式继续生存,一种我们从来不了解的方式。
一个人跟一个人呆着,毫无表情,也不存在情感,大多数时刻我都是这个样子,我不确定,我的心是否已经被腐蚀,即使是,黎明的曙光依然是我的信仰,我一直在等,等这场雨停,等世界雨停。
素白西窗的露珠静静的匍匐在纱窗网上,淡雅的清新在四周弥漫,昨夜的雨,仿佛洗净了尘土,当然,仅仅是表面的尘土。
在这里,是听不到晨鸡报晓的,早上的光不知照了多久,我才缓缓睁开双眼,我不清楚昨夜我是怎样上床入睡的,但我确定的是,我现在格外的清醒。
吵杂的日子里,我只能保持旁若无人的心境,不知怎么,我特别想写一个人,一个完好的病人。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与那个女孩是同一种人。
思来想去,我写的这个人就叫他发财吧。
我第一次见发财是大一开学,不高的个子,方字脸。若隐若现的胡茬参差交错,在第一次交谈中,整个人显得十分大气,说什么都能用言语接上,虽然长的平庸了一些,可来到这里的人又有谁不平庸呢?发财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很不凡,不同于旁人,但经过了几年的交往,我收回我所说的结论,他平凡的再平凡不过了。
从我的内心深处来讲,我不愿过多的回忆过去,更不愿提及这个人,因为他让我感到恶心,呕吐,但我还是忍不住的要说,使他贫穷受限的,永远不是能力大小,而是思想使然。
我努力遏制自己心中的情绪,但每一个文字中的横竖撇捺都按耐不了我对这种人的鄙视。我从来没有这样鄙视一个人,从来没有。
令我所不能容忍的是,我看穿了一个人的真面目,而别人还蒙在鼓里,我自己下意识的听从自己内心的呼唤,逃避远离这样的人,戴着虚伪面具却始终笑嘻嘻的人,然而,别人却觉得,这个人多么不错,跟朋友很够意思,有什么事都帮忙,他们会认为你才是那个最令人恶心的心机婊,然后加以最恶毒的言语攻击你,远离你,批判你。有些话我从来不说,但不代表我会跟你们做同样的事,如果说,你们多么多么了解他,那好,你们说的话也算是有根有据,可是,如果、如果、一切都特么是如果,我跟发财在一个宿舍里待了三年,也煎熬恶心了我三年。
发财好抽烟,而且抽的很频,一天一包半,在床上躺着抽,抽完烟头直接往地上随手一扔,一次凌晨,由于他的烟头未灭扔到了地上,恰巧掉到了另一个同学的布鞋里,当时就直接燃了,多亏消防器材到位,否则差点引起了火灾。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发财会改,实则不然。发财好打游戏,成宿成宿的打,晚上两三点之前你别想睡觉,除非你困的实在坚持不住了,冷不丁的再大喊一声,吓得你心惊肉跳,只要一不顺他的意,发财就会破口大骂,夜深人静里,这骂声在整个楼道里荡气回肠。我曾多次说他,宿公会老师也管过,本以为发财会改,实则不然。发财健忘,但是是假的健忘,凡是跟自己有关系的事,记得向来一清二楚,不对,应该说是跟自己有关系并对自己有利的事,有一次,一个什么贫困补助,必须家里有社保证还是有什么证的人,才有资格参加,正在打游戏的发财没有片刻迟疑,坚定的咬住说他家有,然后就不管了,其他的都找别人弄,自己什么也不懂,顺丰快递不会发,别人帮他,他嫌弃墨迹,常说破大点事,真是墨迹烦人,有一次,我出去帮发财带饭买烟,他说暂时没钱,下月钱来了再还,那是月初的事,到了下一个月初,事情也了无音讯了,你要再提及,他又会说你破大点事,真是小气,都好几年的旧事,也拿出来说,然后继续玩着游戏。上了三年的课,每一天,发财都会问,明天有课嘛?谁的课?问完继续做自己的事,问完课也从来不去上的,三年来毫无例外。发财好交朋友,表面之交,认识完后,从来不去管他,然后一有事情,立马去喊他能用的到的人,然后施加命令的语气,让你必须帮他,因为自己不会,哥哥来,姐姐去的,这已经成了习惯。你若拒绝,他又会说你真不够意思,发财从来不做作业,他所有的作业全部靠抄,别人辛苦了几周的心血,U盘copy一下,就成他的了,遇到事情,能求人就求人,求不了人的就开骂,上课从来不听,考试之前,天天嘟囔这个不会,那个不会,真特么烦,一天天的真shabi,直接把题给了完事。别人找发财帮忙的时候,答应的特别痛快,当然了,答应归答应,办不办就是两码事了,宿舍里乱的像猪窝一样,一遇到检查的,先把责任推脱给我这个不知道怎么成为宿舍长的人,然后一起挨骂,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无论怎么说,就是死性不改,当然了,表面还笑嘻嘻的说着你爱听的话,言语简单粗鲁,但听着愉悦,就能办事。发财其实什么也不懂,但却装懂,最基本的常识完全都不知道,比如苏格拉底是谁?你不认识这个名字就好比你不知道中国的孔子一样。什么叫CPU?学的就是计算机专业,我甚至都怀疑他知道电脑是什么吗?从来不看球,但却装成是铁粉球迷,与人谈这个,论那个,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多么丰富,可在我看来,发财的所有丰富都显得无知。发财始终对眼下的利益特别在乎,假期一定要去打工,而且从来不找,一个月2000块,和周围这个说干活,那个说干活,当然了,并不是说打工不对,只是每个人的格局观不同,我在这里,主要想说,发财特别小家子气,他从来没有请任何人吃过饭,每次都是别人请他,因为能说会道,也经常混饭吃,AA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心疼。发财时常说,大学就不应该来上,人家初高中不念的,现在都已经买车了,一个月好几千,你说你上着大学浪费着时间还交着钱,等你出去毕业了,又当误好几年,要比别人差多少,这些年的光阴,要是打工,早就月薪好几万了,接本考研,有个屁用,早点工作才是硬道理。然后又说一番长篇大论,显得自己的观点多么有道理,其他的都是瞎搞。发财……唉,发财。当然了,发财也并非没有优点,那就是嘴皮子厉害些,脸皮子厚一些。
一个人可以贫穷,丑陋,一无所有,但一定要有一样是自己所坚持的,人的格局观一定要大,眼界一定要开阔,你认为你现在知道多少,你就应该知道你不知道的有多少,过多的言语只会暴露你的无知,让别人耻笑。其实,所谓的格局,就是你追求目标的高度,眼界的广度,思维的深度,以及你身上所体现的从容大度。
在这之前,我真不敢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人,时时刻刻抱怨自己的平凡,却从来不去争取机会,甘于平凡,平凡可贵。
我也不知道我这三年究竟是如何度过的,每日睁眼发财,闭眼发财,天天听着发财所谓的高谈论阔,耳朵都听木了,差点我就以为,发财说的都是对的。
宿舍里的发财是满地狼籍,一开始我还会管,后来任你怎么说,我从来不碰。游戏里的发财是整日的骂骂咧咧,喊喊叫叫,然后遇见脾气暴的,就互相对骂,一起发财。生活里的发财不修边幅,不叠被子,和谁都能说上话,别看人是从农村来的,可思想的肮脏连都市里的人都比不了,一次,一个同学打算去会见另一个女同学还有几个朋友,走之前,剪了手指甲,发财就会以为是为那种事做准备。发财、发财,发财时时刻刻都希望自己能发财,把一切都托付给别人,谁知道到头来究竟会不会发财呢。反正我是不想发财的。
我与发财虽然在一起了三年,前半年除外,之后的两年半除了必要的交谈,我绝不多说一句话,距离能保持多远就保持多远。
有时,我在想,一个人的三观的决定因素还是在于家庭的成长和环境的熏陶,当你的认知上升到一定的高度的时候,人生才能有一定的宽度,发财总是抱怨,没钱,没钱,可我们这些人哪一个有钱啊?你的问题不是穷,而是别人帮不了你的富。当有一天,你的思想眼界格局富起来的时候,即使再贫困潦倒,你都从来不会埋怨自己当时的穷。
《美国众神》里说:“我不怕黑,可我怕躲在黑暗中的人”。发财并不是黑暗里的人,但他是走向黑暗的引路人,这样的引路人在我身边潜伏了三年,很庆幸,他并没有将我领向黑暗,准确的说,是我没有给他机会,因为我心中是有那么一盏灯的,一盏驱散黑暗的灯。
雷蒙德.卡佛说:“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人生不是什么冒险,而是一股无从抵御的洪流”。那个女孩也好,发财也罢,我们都属于大多数人,的确,有的时候,我们的命运总是被推动,让你无奈而悲愤,生活由不得我们自己,可这都不是我们走上歧途的理由,心若向前,何惧阻挡。
我缓慢的走向窗前,停留在我昨夜待过的地方,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我踩在了凳子上,目极望远,看向天边,淡蓝的天空中夹杂着一道双色彩虹,那是梦想,也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