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元澈府中。
是夜,明烛高照,自白天入夜,王妃萧氏正听管家带帐房逐一呈报年关入库资产,另又审阅长长的礼单。
元澈在一旁坐着,边听边翻阅北方的军情奏报。
萧王妃对婢女使了个眼神,命她上前,拨了拨元澈案几的红烛。
元澈见烛火摇曳,发出滋滋声响,一时放空,便搁置了手中的册子。
“入冬后,天黑得早,房里已烘暖,王爷要不早点歇息?”
“你那边,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母后今日端详陵园图,发了老大一通脾气。后来又令人呈上东宫的起居注。”
“哦?怎不早知会我些?”
“启禀王爷,下午见您和秦大人棋逢对手,博弈正酣,妾身不敢打扰。再说难得雪停,园里腊梅初绽,王爷辛劳了整年,也该好好休养生息。”
“你这一天倒是挺忙的,四处奔波。听说,你还去王美人处了?”
萧氏脸色一变,跪倒在元澈面前。管家和一应下人见状,赶紧纷纷告退。
“王爷,这王美人自幼长在凉州,初来长安,我怕她…初来乍到,一时不水土不服,因此特去问询她平时的习惯,也好嘱咐下人伺候她周全。谁知道,下人就来传话,这王美人她——”
“哦?那你倒说说,王美人喜欢吃些什么,我也好奇呢。”
“王爷……我……王美人……”
元澈站起来,宽厚的背挡住烛台,一个巨大的黑影罩住萧氏,把她团在地上的身影更显得矮小。
“自嫁入王府,嘱咐你多少次了,脑子不够用,就少做些,少做少错,看看你,哪次不是弄得极不体面,要本王在后面替你收拾?她才入府多久,这么快家中就沾上外面不三不四的人,要她偷盗王府钱财去赎?”
“王爷,妾身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妾身这就……”
“也罢,你是母后精挑细选又手把手带出来的儿媳,一点也不奇怪。不过……这次做得不错,王美人不必寻回了,另外挑一处僻幽的院子,把阿群和九儿也送过去。”
“王爷,臣妾不明,这是——”
“以后常在母后跟前,你我需得把她和父皇视作榜样。她素来不喜皇子臣工纳妾,我也得收敛,你可明白?”
“常在母后跟前?王爷年后不去北边吗?”
“朝中收网在即,这段时日,要多在父皇母后跟前晃悠。”
“妾身知道了。”
“年关过后,除了你近身的婢女,其他人都先打发到别院和各地庄子上。府里的乐器、酒器等全部收进库房。你自己的穿戴打扮,还有颖儿、素儿的吃穿用度,都尽量低调不要扎眼。”
“妾身知道了。”
“我常提点你,并非恶意,你心里有数,才不至于行差踏错,接下来一年,对我们何其重要,不言自明。”
“王爷辛劳,妾身都明白的。”
“罢了,我先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