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一亮想起何管家说过废纸的话,自然联想到图纸,就问许怀家:“许叔叔,你刚才提到金矿图纸,图纸是在我父亲手里吧,会不会是这样,何满庭不光要黄金,还要图纸呀?”
许老爷微微颔首,“你的判断跟我一样,事情或许更复杂。图纸一直就在你父亲手里,有一天,你父亲急急忙忙跑来找我,说昨晚有人入室企图偷盗图纸,幸亏他留了一手,不然,真被人偷走了。再后来,我听人说,你父亲对外说,图纸被盗了,是不是真的被盗,就难说了。”
“父亲有意说图纸被盗,是想保护图纸吧。”
“真相只有你父亲知道。”
“谁最想拿到图纸呢?”
“所有投资人都不能排除,因为他们都知道图纸值钱。也有人说,你父亲是监守自盗,他可能私下卖掉了图纸。这种说法别人信,我不信。小廖,为了弄清真相,你可以跟一个叫三麻子的多接触接触,他可是何满庭身边最得力的人。”
“好的老爷。”
“喊叔叔。”
“叔叔,陈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呀?”
“估计快了吧。”
“何满庭没拿到黄金,怀疑我拿了,他们肯定也会怀疑俞春红的,我觉得最好让俞春红去平沙洲厂里避一避,许叔叔你说呢?”
“这主意不错,跟她说了吗?”
“说了,可她不走。”
“我去跟她说说。”
“谢谢叔叔。”
回何府路上,邝一亮碰到了汪小姐,就问她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李小姐不想玩了,这不就回来了。”汪小姐回答道。
“李小姐人呢?”
“你不知道呀,李小姐一回来就跟何局长租房过小日子了。”汪小姐努努嘴,“他们的小窝就在这条街上,我刚从她那来呢。”
“你自己呢,没在舞厅上班?”
“不去了,你都当上队长了,给我找个事做吧,能糊口就行。”
“你高看我了,我还没那本事吧。何母人呢?”
“放心好了,人送到了。”
“你没见到何小姐?信呢?”
汪小姐直摇头,把随身带的信还给他说:“我知道,她才是你最关心的人。我跟何贵一起去的何小姐舅舅家,可惜没见到何小姐,信也就没拿出来了。何小姐舅舅说何小姐来过又走了。我问去哪了,他说不知道。李小姐拉我闲逛了几天,不好玩,非拉我一起回来,我就回来了。”
“何局长问过这事吗?”
“问过。”
“他怎么问的?”
“跟你问的一样,对了,记得给我找事呀。”
“记着呢。”
这些天,邝一亮一直留心送何母走的何贵,没见到他,就问李妈,李妈说回来又走了,他去哪了?
傍晚,邝一亮来到老宅子前,见门是半开的,邝一亮闪进去,轻声唤道:“春红,春红。”
“在这呢。”是俞春红的声音。
摸黑循声,两个人走到一起,邝一亮抑制不住兴奋起来,“我问你,为什么不肯去许府吃饭?”
“我想去,可我不能去。”
“为什么?”
“我跟你说过,云姨不好对付,她故意让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试探你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叫云姨?”
“不是的,叫小云,我们都喊她云姨。”
“这女人一看就不正经。”
“以后见到她绕着走。”
“我听你的。”
“一鸣,告诉你一件事,我看到云姨跟何满庭偷偷摸摸……”
“我也看见过,许老爷难道不知道吗?”
“也许他知道,也许他没是办法,他不是何满庭对手。”
“许老爷也太窝囊了。”
“大人的事我们说不清。”
“看得出来,许老爷对你不错。”
“是不错。”
“他是想让你当他儿媳妇吧。”
“你混蛋,从你口里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我心寒。”
“我早看出百良喜欢你。”
“他喜欢我是真,可我不喜欢他呀。”
“没人给你提过亲吗?”
“有啊,想听吗?”
“想,跟我说说,我想知道对方比我好多少。”
“跟你开玩笑的,没人真正关心我。”
“你爸也不关心你吗?”
“父亲更喜欢钱,自从有了小弟弟,他的心思就放在他身上了,一天到晚只忙着赚钱。”
“没事春红,你有我呢。”
“待在何府,你没受委屈吧。”
“我你放心,你我才放心不下,你还是去平沙洲吧。”
“你在这我能走吗?我不走。”
“一鸣。黄金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我听你的,你说怎办就怎办。”
“好在黄金还在你手里,他们不会把你我怎么样。你跟许老爷说了吗?”
“还没有。春红,跟我讲讲你爸吧。”
“我爸命真苦,有些事我还是听俞大毛叔叔对我讲的。”俞春红的开场白从这一句开始。
提到俞大毛,邝一亮忙插话问,“俞大毛是你爸身边的人吗?”
“自我记事起,他就跟着我爸,他跟我爸最好,对我也像对待自己女儿一样。可他死了,就在那夜,就死在厂子门前的林子里。一鸣,这笔账不光要算到三麻子头上,也要算到何满庭头上。”
“春红,还有疑问必须查清楚,你爸去省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后住在哪,为什么那天夜里出现在大湾河,鸦片又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爸爸让俞叔叔取箱子,可为什么取出箱子,黄金从哪来的,又要送哪里去?”
邝一亮就把许怀家告诉他的说给俞春红听,最后说:“可以这样推断,许叔叔让你爸去省城取皮箱子回来,但你爸去省城之前,把事情对何满庭说了,何满庭想独吞黄金,派三麻子去截俞大毛,然后借我之手杀了你爸。可是,他们没想到,黄金在我手里。”
“难怪我爸去省城前说,他是要跟何老爷做笔生意。”
“俞大毛跟你爸一起去的省城?”
“没有,俞叔叔一直就在厂里。”
“你爸要么中途回来过,要么带信给俞大毛,让他挖出黄金,同时通知了何满庭。”
“不会吧,我爸犯糊涂了吗?”
“只有这种解释才合理,这事是何满庭跟你爸一块干的,你爸上了何满庭的当,何满庭不仅要独吞,还心狠手毒,对你爸下了黑手。”
“一鸣,你我带上黄金走吧,走得远远的。”
“不,我要查清真相。你爸一直在许府做事,为什么背叛许老爷?”
“我也不清楚,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爸在平沙洲建厂那会跟许老爷争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