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一亮故意等了一会,随后也走出了院门。
何凤生见他若无其事地回来了,忙问:“怎么样?”
“成了。”此刻,邝一亮脑子里全是胖男人的惨状,他真的有点后怕,长这么大,从没看过如此血淋淋的场面,“是个胖男人,对吗?”
“就是,胖而蠢的老男人。”何凤生高兴起来,忙请邝一亮上了马车,自己亲自驾车返回。
到了何府,何凤生停下马车,这才问邝一亮是怎样干掉王世贵的。
“我直接上楼找他,他又不认识我,趁他问话,我立马动手,割断了他的脖子。”邝一亮轻描淡写地说着。
何凤生不信。
邝一亮说:“唉呀,我忘记了,该把他的头发割点给你看。信不信由你,明天就会知晓的。”
何凤生于是觉得廖一鸣是个厉害角色,完全不符合他的想象,钦佩道:“你这哪是杀人,杀鸡也没这么利索的呀,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没逼你吧。”
“我是自己逼自己。”
“别这样说,我懂你的意思,你跟我妹这事不怪你,怪我妹,她跟父亲闹掰不说,还离家出走。其实父亲不是不看好你,是对你父亲有看法。你父亲卷款跑路了,那可有我们家的一大笔款子啊。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你这一回来,谁会放过你呀。”
“父亲真是的,弄得一屁股屎,还要我来擦。”
“不说这事了,进屋。”
进院后,邝一亮拿出手枪交给何凤生,“送给你了。”
邝一亮就这样得到了第一把枪,他爱不释手,将那手枪把玩又把玩着,又将那羽毛捧在手里,瞧了又瞧,在心里对金鸡说,金鸡啊金鸡,请现身吧,我有事要请教你。
那羽毛动了一下,邝一亮立即出了门,来到何满庭房间后窗下。
此时,何满庭父子俩正在说话。
何满庭听儿子说廖一鸣干掉了王世贵的话后,说:“这小子不对劲,廖一鸣是个读书人,怎么杀人如割菜?”
何凤生说:“读书人也会杀人的。他跟我说了一句话,我就觉得奇怪,他说他是自己逼自己。”
“他自己逼自己?这话有点意思。儿子,从现在开始,你要时刻监视他,一秒钟都不能放松。今天,高层开会,上头居然有人提到他了。现在看来,把他留在身边是对的。”
“是冯司令冯矮子提到廖一鸣的吧,他什么意思?”
“冯矮子也算上头?最多跟我平起平坐。上头的意思你不要琢磨,听着就是了。”
“这么说,就算有人查出来王世贵是怎么死的,那也没事了。”
“王世贵的死对冯矮子来说不算事,不过,他会追究的。”
“爸爸,不好,邝一亮出来时手里没刀,他把刀留在现场了。”
“那把刀有特别之处吗?可有人认出是你的刀?”
“一把平常的刀,我就没拿出来过。这小子跟我玩心眼,他是故意的。”
“你去问问他,刀在什么地方。”
何凤生急忙出门。
邝一亮立即到房间,那个时候他是蒙的,刀没用上,可刀在哪呢?他想起来了,自己下楼时是带着刀的,就在房间里找,没找到,真是奇了怪。
这时,何凤生敲门进来了,问他刀带没带回来。
邝一亮急中生智说:“扔掉了。”
“扔在哪?”
“院墙外。我明天去找找看。”
“你吓我一跳,不用找了。”何凤生说完就走了。
邝一亮想:眼下自己是安全的,可是,他并不清楚何满庭所说的上头是那些人,更不清楚他们到底怎样管理鑫流城,他必须着手弄清楚。
当夜,他将羽毛放在枕边,他想做梦,梦中希望得到金鸡的提示,问问金鸡他跟俞春红可有希望,可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何满庭来见邝一亮,问他身体可好些。
邝一亮说没事了。
何满庭随意询问邝一亮手刃王的经过。
邝一亮简单说了,最后说:“伯父,我杀了人,不知道对不对。”
“以前我以为你只是个书生,看来你还很勇敢。”
“伯父,我跟王世贵无冤无仇,他死了,有人查起来,你可得帮我呀。”
“凤生做事武断,放心好了,不会有人查你的,你不要多想。”
“那就好。”
“一块吃早餐吧,我还有话跟你说。”何满庭说完就走了。
这时,一个男佣进来了,领邝一亮去洗嗽,再带他去饭厅。
何满庭已经坐在饭厅的桌前,见他来了,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邝一亮坐下。
何满庭自顾自吃起来,却不说一句话。
邝一亮也低头用餐,第一次吃这么好的东西,精致的小碗里盛着小米红枣稀饭,香喷喷的,白色雕花的碟子里放着两个荷包蛋,还有几碟点心和小菜。他恨不能一口吃下它们,但他还是小口慢慢吃。他是廖一鸣,不是邝一亮,是个读书人,上流社会的人。
何满庭吃完了,抬头对邝一亮说:“你回来了就好,琴音我还在找,就是找不到,你这个女婿我还是要认的。先前的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我不同意你俩好,不是冲你,是冲你父亲。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问你,琴音在哪?”
“伯父,我真不晓得琴音去哪了。不错,我是约琴音一块走,琴音也答应了,但那天上船后我没找到她,只好自个先回去。以为她随后会去来找我,不想等了几个月也没等来她,我不甘心,就冒险回来了。”邝一亮胡编起来,可他以为只要何琴音不回来,他就可以这样说。
“好了,以后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何满庭接着说,“对了,那天夜里打枪的事我查清楚了,不是针对你,幸亏你还机灵,没出大事。”
“谢谢伯父。”
“你父亲抛开你走了,你家又远,往后我这就是你的家。现在外面很乱,你就在家呆着,不要随意出门。”
“好。”
何满庭说完就上班去了。
邝一亮以为他在何府是自由的,但显然不是,仍然有人在暗中监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