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定了下来,随着华元英回城的日子一起,华兰若陪同着送林来去龙城。
林风整日在村子里转悠,原本她到处玩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些日子她倒像是在寻什么东西一般到处看着。
直到她碰见了林思雨,林思雨问她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林风才说阿来要去城里了,阿来胆子小,怕她会被人欺负,所以想找一个合适的树杈子给阿来做个弹弓。
可是自从那次她从树上摔下来之后,华兰若就禁止她再爬树了。
她便可着村里这片地上东瞅瞅细看看,怎么也找不着一个像样的树杈子。
林思雨听到后心里忍不住发笑,但是又不好反驳一个四岁的女娃娃,就答应帮她上树看看。
有了林思雨的帮助,林风开心的不得了。很快,林思雨就将村口老槐树上不太粗的树杈子几乎拔了个精光。
林风像个小大人一样,在树下挑着,这根太粗了,那根太脆了……
终于在一堆树杈子里,她扒拉出了一根正好适合她用的。
只不过她还想看看是不是还有更好的。
“我说差不多就得了啊!你再这么挑下去,这树可就秃了!”
林思雨看着林风在树下犹豫不决的样子,忍不住朝她喊道。
“哦,好吧。”
见林风答应了,林思雨才从树上一跃而下。
林风拿着树杈若有所思地走了,也没有跟林思雨道谢。
林思雨也不在乎,只是觉得这孩子,有意思。
林来要走的前夜,林长行将林来拉到跟前,仔细叮嘱道:“去了城里,要听话,要好好学习,要做个好孩子,咱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将来要是遇到了困难,就回家来,爹有机会了,就去城里看你。”
林来拼命地点点头,她不敢说话,她只怕一张口就会哭出来。
林夜也带着弟弟妹妹们在旁边陪着。
林长行继续说道:“将来,长大了,你要是不想留在城里,就回家里来,千万别到处乱跑,只要你回来,爹就永远在家等着你,给你开门,好不好?”
“嗯!”林来咬着嘴唇答应道。
华兰若给林来收拾了一个大包裹,里面装着林来一年四季全部的衣服。
“你怎么把那件也装上了?那件打了补丁了,别让阿来穿去城里抬不起头来。”
林长行仔细看着华兰若给林来收拾的衣裳,一件一件拿出来看。
华兰若一把拽过来,嗔怪道:“哎呀,人在这儿收拾的好好的,你不要捣乱!”
“管它有没有补丁的,都带上吧,多带点总比带少了好!”
她知道林长行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龙城山高水远的,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只怕自己鞭长莫及,但她还是打起精神来说道:“你也别丧着一张脸,阿来肯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是是是,咱们阿来将来肯定会过上好日子的......”林长行闻言将阿来举了起来,一边逗乐一边回道。
“这是什么东西?”
华兰若重新收拾被林长行翻乱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了磨的光滑的树杈子,上面还绑了根红头绳。
刚想抬手丢到一边去,林风一看,立马小跑过来喊道:“那是我给阿来的弹弓,别扔别扔!那是用来打坏人的!”
林长行笑道:“行了行了,你就给孩子放回去吧。你不是也说了,多带点总比带少了好!”
华兰若白了一眼林长行,手上却将那做工粗糙的弹弓放回了包裹里去。
晚上,林来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窗外的树枝已冒了新芽,那一轮圆月和她等林风回来的那个晚上一样的明亮狡黠。
林来和那天一样,期待着,又害怕着天亮。
可是天总会亮,人总要离别。
林长行将华兰若和林来送到镇上去和华元英汇合,又看着她们买票上了大巴车。
林来双手扒在咖啡色的车窗玻璃上看站在下面的林长行。
直到司机发动了汽车,缓缓驶离了站台,林来看着窗外的林长行越来越模糊,终于确定了自己是真的离开了家。
直到大巴车消失在视线里,林长行觉得自己的眼睛看酸了,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他感受到有两团温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叔!”
林长行闻声用劲将泪水咽回了眼眶,随即睁开眼一看,是林思雨来了。
“阿来呢?走了吗?”林思雨气喘吁吁地问道。
林长行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来晚了......”林思雨将手里的一盒桃酥递给林长行,自己捂着膝盖大喘气儿。
“哪来的这是?”林长行问道。林思雨家里一贫如洗,哪里能买得起桃酥这样贵重的点心。
“我给同学家里帮忙干活,人家爸爸给的。我想着拿给阿来路上吃的,哎......”林思雨回道。
“思雨啊,不是叔要说你,你好不容易来镇上上学,那可不要耽误时间去做没意义的事情,要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叔也能跟着沾沾光。”林长行说道。
“没事儿,不耽误学习,我心里有数,叔你放心吧!”林思雨笑着说道。二人结伴回了林家村。
林来是第一次去比镇子还要远的地方,华兰若也是第一次出远门。
在上火车以前,林来以为大巴车就是这世界上最快的车了,马路两侧的银杏树整整齐齐,她数都数不过来,看得她眼花缭乱。
直到她们到了火车站,火车站的人比她们小镇上的汽车站拥挤地多,华兰若紧紧拉着林来的手,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等着华元英去买火车票。
期间不停的有人过来问她们要不要坐车,要不要住宿,甚至要不要找工作。
华兰若一开始都客客气气地跟他们解释自己是在等人,后来被问烦了,干脆拉下一张脸不再理会。
林来看见广场上看见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肩上挑着一副扁担,两头放的像是大米做成拳头一般大的球。
有个妇人还带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上前购买,妇人拣了五六个放进自己的布兜里,又拿了一个给那小男孩。
小男孩接过了就张嘴去咬,隔着一段距离,林来只觉得他咬的很香甜,嘴角还沾了米花。
“妈,你看那是啥?”
林来忍不住扯了扯华兰若的手,她不好意思问华兰若要的吃,但又忍不住好奇,说不定华兰若也会买来尝尝呢?
华兰若顺着方向望去,“那是用鼻涕粘的,不能吃!”
“啥?”
林来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地朝那小男孩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