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帝落水之后,休息了几日便就痊愈了,只是今后在这南院书房陪伴顺帝的人变成了王保。
倪克连这几日打探到消息后,立刻告诉了婉珺,婉珺不由得暗暗钦佩,这王保干事情果然干净、迅速。
如此一来,没有了林义知这个耳目,婉珺的事情看起来就能办的更顺利一些。
这日,二人不再迟疑,乘着顺帝未到,倪克连带着婉珺已经提前赶到南院书房。
倪克连安排的很周全,除了婉珺一个人在书桌旁伺候外,其他的宫女、太监都安排在稍远处。
“皇上驾到!”
随着声音,王保搀扶着顺帝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走近书桌后,顺帝只稍稍看了书桌旁的婉珺一眼,便由王保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待顺帝坐稳后,王保稍稍退了几步,站立在旁。
“上茶!”王保非常清亮的喊了一声。
一旁的婉珺连忙泡了一杯茶端到了书桌上。
顺帝打开茶盖,瞄了一眼,细细闻了一下,喝了一小口便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婉珺道“你是谁?朕看你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见顺帝问的很直接,婉珺心想,要说见过,确实是见过,不过只见了两次,一次是选秀的时候,一次是顺帝腿伤的时候,但都是匆匆一眼,但此时的婉珺不想暴露身份,转而有些腼腆的答道“皇上应该是看花了眼了,奴婢哪有福分和皇上有过面缘。”
顺帝闻话,笑了笑,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问道“这是什么茶?”
“花开月圆茶。”婉珺不紧不慢的答道。
听着婉珺的话里有话,似乎另有所指,顺帝接着笑道“何解?”
“这茶是花茶,需要待茶花开了,月亮圆了,才能采摘,故叫花开月圆茶。”婉珺若有所指的解释道。
顺帝继续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笑道“花开月圆?有意思!但是我想着时间应该还没到吧?”
婉珺低着头,摇了摇,她已经感觉到顺帝的心思很是敏捷,只得低声答道“应该是没到......不过奴婢想也应该快了......”
顺帝点了点头,收敛了笑容,若有所思道“那今天这个茶不能叫花开月圆茶,我看就叫刃心茶。”
婉珺有些不解的问道“刃心茶?奴婢不明白什么意思。”
顺帝突然拉起婉珺手,用手指在上面写了一个忍字,笑着说“刃为刀,用刀割心,那就是心疼了,明白了吗?”
婉珺急忙抽回了手,有些撒娇又有些刻意的问道“不知是奴婢的心疼茶还是皇上的心疼茶?”
顺帝稍稍想了想,笑着说“我看都是吧。”
对话结束,顺帝便再也没有多言,也没有再问,只专心作画,心无旁骛,就好像这个世界和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婉珺看在眼里,只觉得这顺帝平静的就像一个湖面,上面没有一丝波动。
婉珺心想,虽然只是互相沟通了几句,但是自己也能感觉到顺帝之思虑,自己是怎么也跟不上的。
宫殿内恢复了平静,静悄悄,众人只是站着,只有婉珺在一旁偶尔帮忙磨墨、倒茶。
两个时辰悄悄流逝,终于在黄昏的时候,顺帝停住了毛笔,他开心的将笔一扔,看着自己的画作,开心的笑道“今日朕甚为开心!王保,回宫!”
“是!”王保立刻上前扶着顺帝一步一步的离开了书院。
这一连串动作,顺帝都不曾看过婉珺一眼,当婉珺如空气一般。婉珺的心里有些失落,今日的顺帝不似自己想象中的顺帝,这样有距离感、疏远感。
今天自己与顺帝对话,婉珺心里也很明白,顺帝已经点的很透,时机还不成熟,让彼此都要忍耐,但是那心疼二字,婉珺却捉摸不透,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回尚书局的路上,婉珺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疲惫,自己呕心沥血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见面竟是这样的一幅场景。
倪克连感知到了婉珺的心情,关心的问道“妹妹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无精打采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累了......”婉珺在刻意的伪装自己的心情。
倪克连看得出婉珺的伪装,因为他了解婉珺这个妹妹,接着问道“妹妹,其实说起来你原本就是皇上的嫔妃,是不是今天觉得皇上有些冷冰冰的?你有些失望?”
婉珺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倪克连笑道“那哥哥我就要劝妹妹一句了,你以前是他的嫔妃,这不假,但是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他是帝王,从目前的情况看,他的疏远对你而言是种保护!他越是疏远你,你才能越安全!不知道我的话妹妹你能不能明白?”
倪克连的话犹如一把钥匙,解开了婉珺的心结。婉珺的心里又起了波动。
是啊,虽然顺帝对自己有些冷冰冰的,但是这种疏远对自己来说就是一种保护,可笑的是自己还在幻想着温情。
少女怀春,这怪不得婉珺,毕竟从情理道义上来讲,这顺帝就是她原本的夫君,只是这夫君不是普通常人,他背负的不止是儿女私情。时机还需等待,这个时机是顺帝的时机,这个火候由顺帝把握,其他人是把握不了的。既然把握不了时机,那么留给婉珺的就是等待,想到这里,婉珺的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
婉珺接着道“倪大哥,明天我暂时就不去南院书房帮忙了,想去贤妃那里看看。”
倪克连笑道“怎么了?闹小情绪了?不过妹妹放心,你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办,无需担心。其实,拉开点距离也好,这宫里耳目众多,办任何事都需要低调行事。”
婉珺解释道“倪大哥说的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至于后面的事怎么办,我们还需要走一步看一步。”
倪克连听完婉珺的话后,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