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全城戒严,官兵突然挨家挨户搜寻,整个宁波府都被朝廷封锁。
白天,少荀他们为了躲避官兵搜寻,藏匿于刘员外府的秘密地窖,待官兵走后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后也是聚集在地窖附近的一间房内。
在房内康尹他们三人听了少荀的计划都觉得此人实在疯狂,不禁在心里惊叹,海盗的风格果然异于常人。
根据少荀的计划,共有三步。首先刘员外收买官府,使之商船通关入海,少荀他们潜水于船底,待水师检查过关,航行远离水师军舰,众人从船底悄悄爬上船。上船后,就是第二步,商船还需过水师第二关,他们需要躲进夹板的货桶内。第三步,就是过第三关,他们将路经水师要塞,这时他们又要躲到水底。过关之后,康尹他们就要抉择,要么继续跟着商船到小琉球,那么加入少荀他们的海盗帮。
商船过水师三关成功后,将驶向东洋。少荀他们离开商船后会选择乘小船绕到第三关水师要塞,他们将在此偷袭水师,然后盗走一艘军舰作为自己的海盗船。
计划已定,众人着手准备。武赫和杨术青去了刘员外的铁器库,为大伙准备好武器;康尹则是练习潜水;至于少荀,他是在为商船准备几坛好酒;而岳菱怡却要先梳洗打扮一番。
少荀拿了一壶酒,坐在后院独饮。畅饮正酣,突然面前的屋顶传来一阵响动,瓦片哐当。少荀大惊,赶紧放下酒壶起身去看究竟。抬头一看,屋顶忽然闪过一个黑影,少荀大惊。屋顶有人,少荀小心翼翼地走到屋檐下,这时武赫也出来了。
“嘘!”少荀指了指屋顶。
“是官兵追上来了吗?”武赫走过来,轻声问道。
“不知道,但是绝对有端倪,我要上去看看。”
“直接飞上去。”
“不行,要偷偷爬上去,万一是锦衣卫可不能打草惊蛇,他们狡猾得很!”
少荀在屋檐下打量了一会,走到了二楼的窗户底下。一琢磨,随后向武赫使个眼色,武赫看了看懂了他的意思,走过来扎马步,双手托着为少荀搭台。少荀踩上武赫的手,武赫猛一抬,少荀再轻轻蹬,轻松跳到半空。少荀抓住窗户,扒在窗边,昂首盯着屋顶。由于身体悬着,又探出脑袋看屋顶,导致很不舒服,少荀好几次更换抓取的窗户框架,无意之间将窗纸捅了一个洞。
这时,正在二楼洗浴的菱怡一抬头,猛然看到窗外黑影,很清晰地看出是扒窗的人影。她吓了一跳,赶紧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悄悄地走到窗边。
少荀还在瞅屋顶,突然,窗户猛一张开,还没等少荀反应,直接失手,狠狠狠地坠落下去。
“哎呀!”少荀跌坐在地,疼得直揉臀部。
“船长,没事吧?”武赫急忙上前,扶起少荀。
“你干嘛啊?”少荀站起身,对着窗户边的岳菱怡怒喝一声。
“你干嘛呀?”岳菱怡反问少荀。
“屋顶上有人,我正要偷偷地爬上去一看究竟,你倒好,早不开窗户晚不开窗户,突然这会开窗户,砸死我不要紧,惊动了上面,打草惊蛇,人都跑了!”
“我就是要砸死你!还屋顶有人,明明就是偷窥被抓个现成,现在居然反咬我一口,你个臭流氓!”
“谁流氓,谁偷窥啊?谁要偷窥你这个男人婆啊!”少荀急了,大声喝道。
“我男人婆?”岳菱怡气的面红耳赤,随后便是一通不堪入耳的大骂。
少荀被误会成偷窥,气得不行,直干跺脚,却无奈自己一向对付不了女人,真是有苦难言啊!
“窗纸还有一个洞,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吗?”
少荀看着那窗户,一脸懵,怎么这么恰好!
岳菱怡从窗口一跃,跳到屋顶,不一会抱了一只狸猫下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人影!”
少荀和武赫无言以对,呆呆地看着那只猫,哭笑不得。
“登徒子,流氓,无耻,下流!”岳菱怡气呼呼地回去房间,关窗之前还不忘再骂几句。
凉凉的晨风拂过,少荀凌乱风中。看着那只猫,它对着他们伸了个懒腰,似乎是在嘲笑他们。这真是莫大的嘲讽,倒霉的清晨,少荀二人面面相觑。
这时,康尹、马度他们都出来了。这一闹,惊动了所有人。马度慌忙问询情况,武赫将事情一五一十如实道来。
马度毕竟是长者,威严遂起,怒道:“只是小事,而且是误会,何不心平气和地解释清楚,怎么又要大吵大闹,是生怕官兵不被吸引过来嘛?”
少荀挠了挠头,惭愧地笑了笑,说:“怪我太唐突了,不知道二楼岳姑娘在沐浴,这才引起误会。”
杨术青更是惭愧,又十足尴尬,说:“我这小妹脾气暴躁了些,性格古怪得很,都是被惯的,我定要好好说说她,简直是任性妄为!”
少荀忙说:“不必说她,只要好好解释一下,代我向她道歉,劳烦劳烦!”杨术青拱手行礼,说:“少荀兄虚怀若谷,在下惭愧不已。是小妹对不住,在下代她赔礼!”
马度说:“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各自快去准备吧。对了,大伙午后都睡一觉,晚上可有的受!”
少荀走到康尹身旁,问他:“你现在学会泅水没有?”康尹笑了笑,回答道:“勉强学会了。”少荀近前拍了拍他肩膀,说:“再练练吧!我们要做的事需要的是谨慎,容不得一点失误,你的勉强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光阴飞逝,不知不觉已至黄昏。众人醒来,拿好武器,随刻出发。
武赫和马度并没有午睡,而是早早先行,他二人自河道泅水游向海港,每到一处桥下浮水换气。黄昏之时,想必已经潜伏于海港附近了。
至于其余人等,都是从陆路走。少荀和菱怡运用轻功在屋顶和树上行走,高处探路,为地下的杨术青和康尹护行。
“我还有一个外号,叫做野猫。在屋顶之间,来去自如,而且是夜间的王。你能跟上吗?”少荀对身后的菱怡说道。
见他一脸得意,菱怡十分不屑,轻哼一声,说:“不要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更不要目中无人。我自小习武,轻功也是强项,如若不然,咱们比上一比!”
少荀无奈一笑,说:“别,咱底下还有两个人呢!我们的任务是探路,为底下的人护行,现在可不是斗气的时候。”
菱怡惭愧,不再言语。
经过一番周折,凭借少荀的鬼机灵,他们躲过了城内重重岗哨,顺利到达了海港。随后与武赫他们成功会合,此时已至深夜。
今夜天昏无月,乌云压顶,阴沉沉的,又有凉风习习,水下想必更是透着冰凉。
众人藏匿于海港岸口的小山坡,这里直对刘员外的商船。他们盯着对面的商船,观察着一举一动。
武赫从商船附近打探回来,对众人述以情况:“刘员外已经买通了关,一个时辰便可出海。扬帆之时,我们就从山下秘密下海,泅水游向东部,然后船会向我们驶来,届时从水下钻到船底。”
“对了,我还没问,我们在船底是要待多久?”杨术青问道。
“差不多是整个晚上。”武赫道。
不仅是杨术青,岳菱怡和康尹的脸色都瞬间铁青,在船底泅水一个晚上,这种事怎么可能!
少荀看出了杨术青他们的不安,于是赶紧送上“关怀”,微笑着说道:“就算是我们这些天天泡在水里的海盗也有可能溺水而亡,你们可有此觉悟?”
杨术青他们的脸直接煞白,个个默不作声。马度见了,忍不住笑道:“少荀顽皮,他这是在逗你们呢!”他三人听了,看着马度,一脸茫然。
武赫笑道:“我在船底做了几个通气的管子,不必担心溺水。就是整个晚上都要泡在水里,有些难受,忍忍也就过去了。”
听了这话,三人松了一口气。岳菱怡瞪了一眼少荀,生气地骂道:“你就没个正经吗?”少荀吐了吐舌头,嬉笑地说:“我是浪子,哪有正经!”岳菱怡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一会,商船扬帆。大家赶紧从山坡下来,悄悄下海,沿着山体抓着水草,向东游去。
水果然冰冷,游了一会,康尹就瑟瑟发抖了。杨术青和菱怡赶紧去扶。
“能游吗,坚持不住就回去吧,然后去深山老林,找个地方隐居下来。”少荀游到康尹他们身边,说道。
康尹摇了摇头,严肃而坚定地说:“我不要苟且偷生,我想去海上,我想看一看那辽阔的天地。”
菱怡和杨术青眼眶湿润,左右搀扶着康尹。少荀见康尹不甘屈饶,微微一笑,没有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