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不理会她的否决,越舞越快,招式凌厉,已然分不清哪是剑气,哪是他们的影子,整个人似乎都与剑融为了一体。趁着区嗣辰的一个疏忽,习渊一剑刺向他的手腕上,只听咣当一声,他手里的剑掉落到了地上,就在他拔出腰间匕首指住了他的喉咙时,区嗣辰的剑已只想他的心间。
这一系列动作流畅,利落,完美的无懈可击,可最终却是平局。
习渊脸色稍霁,转向了区嗣辰。“再来一场?”
区嗣辰的眼中微光一闪,扬起了手中的弯刀,做出了应战的姿势。
只是这样一来,接连五场都是平局。
又要开始一场恶战,两人的体力上难免有些支撑不住,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痕。
此时,习渊正的眼角轻轻一跳,脸色阴冷地看着眼前白衣似雪的男子,眸中瞬间闪了一丝阴骛的光芒,面色倒还是一片平静,笑得十分诡异。
这样的打法,何时才能结束?眼前的这个人是他最大的障碍,他必须要快点除掉他。即使木已成舟,仍旧不能拭去他对他的恐惧感!他与他之间,注定只能有一个能活下来!
区嗣辰没留意习渊的异常,也压根没想过习渊会使卑鄙招数。他和平常一样,去势汹汹,招招紧逼。他那气势却越来越凛厉,带着彰显的戾气连不断地缠住习渊的步伐!
习渊倒是很娴熟地避开,一面瞧着旁边的农景茵,她似乎在为区嗣辰加油。他见了她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心里越发难平,袭出的光芒越来越烈,招招要命一般地追着区嗣辰不放!
见此,区嗣辰的态度难得的强硬起来,他有些狂乱的挥舞起长剑,一个闪身,灵巧的避过了他的进攻。转眼之间,他扬剑刺去,猛的甩手,把长剑向习渊的背部掷了过去,眼看着,剑尖就要穿透他的体内。
习渊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露出了一副焦急担忧的表情,侧头朝着农景茵道。“景茵,你怎么啦?”
区嗣辰瞬间慌乱的转身,看见她安安静静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满脸愕然的神色。瞬间心里很快放心似地平静下来。
他回身接着剑柄,那银光闪闪的利器转眼就到了他的手上,正要往习渊身上一探。只见习渊一洗身上冷冽的气息,映不出倒影的眸子燃烧起了地狱的红莲之火,他手上的银剑闪着摄人的寒光。
就在这一瞬间,区嗣辰忽然看到了他琥珀色的眼眸,流星般的一闪白练……心里蓦的一凉,如堕冰窖,不好,中计了!
只觉眼前有一瞬间的缭乱,但随即又涌起了一种伤感的情绪。农景茵的背后忽然冒起了一股凉气,不敢再想下去。她的脸色发白,愤怒的握紧了双手,心中暗忖:戴晨真是卑鄙,居然用这种手段!
白色的光芒忽然亮眼,忽然刺目,忽然起了从未有过的锐利的杀意!此时虽然心急如焚,但当下来不及多想,她身形一晃,嗖的一下扑上前去,蓦的挡在区嗣辰的身前。在这个瞬间,她的脑袋里什么杂念也没有,唯一想到的就是……她不能,不能再允许,区嗣辰被伤害。她不能让他有任何生命危险!绝对不能!
习渊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他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区嗣辰的身子!忽然他看到眼前闪过一丝白色的身影,心里暗道不好,却已经来不及,心里霎时一片冰凉。
就在这一扯一拉的瞬间,只听农景茵惨叫一声,那剑刃已经扑的一声刺穿了的衣衫,不偏不倚地扎在了她的心脏处!殷红的鲜血从那里涌出,迅速蔓延开去……
在看到那比噩梦还要恐怖的一幕时,区嗣辰愣愣站在那里,视线被刺眼的光线撕裂了,从缝隙中涌进来的碎片从没有那样鲜红,粘稠得让人眩晕。
这一刻,他举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疼痛一瞬间窜起,比火还要灼炽,迅速蔓延,以排山倒海之势占据了整个胸腔,汹涌澎湃而一发不可收。那样抵彻肺腑的剧痛,凝成巨大的力量,无可抑制地冲向喉舌,迫使他张口,吐出这一生最悲伤的声音……“茵儿!”
“不要!”他不管心中传来的剧痛,慌乱地冲上去抱住她,只想好紧紧地抱住她!然后,那些血色的光芒便接连落在她和他的身上!
农景茵闭上眼睛,剧烈的疼痛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被硬生生地撕成两半,每一寸骨头、每一根神经,无一不痛不欲生。她的喉咙一阵痉挛,突然喷出一口血来,滚热的血花如雨点纷纷扬扬落在地上。
不痛了!完全不觉得痛!农景茵在他怀里微微地颤抖着,没有半点往常灵气的样子,唇边是那样柔和的弧度,只是,那唇色亦不再是往常好看的粉色,而变成了好无生气的灰白颜色!
“茵儿,茵儿……”区嗣辰突然觉得胸口空荡荡的,就像有谁将他体内的灵魂抽出去,撕成碎片,挥散到空中,他甚至能听到惨烈的撕扯声!仿佛有什么伸展着透明的触手,要将他缠住,拖入一种未知名的深渊,他弯了弯唇。“那一剑我其实可以闪开的,你为什么要你替我挡剑?笨蛋!你真是笨蛋?”
“区……嗣……辰……”这时,农景茵非常缓慢地开了口,她将脸颊侧了一点,吐出的热气就轻轻地贴上区嗣辰刹白的冰冷的脸,她低声道。“因为……我不想你受伤……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性……我都会过去……帮你挡下……”她说完这话,浑身颤得更加厉害,埋着头又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