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莉亚盯着她满不在乎地神色,奇道:“不担心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反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农景茵忽然笑了起来,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
刘莉亚不以为然地眯起了双眼,目光下仔细看去她的神色一丝不苟却并不是开玩笑。
农景茵识破了她眼中忍不住的疑惑,勾起唇角,便是一抹迷人的笑容,而那笑容却如严冬的阳光,虽然无法驱除遍地寒意,却还是温暖的。她看着她,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字字清晰地娓娓道来:“因为,我还有区嗣辰啊!他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受任何委屈和伤害的。我想,这会儿他应该在房内乱窜,一面焦急地想着解救我的办法呢,然后到了明天早上,太阳刚升起时,他会如同奇迹般出现,像是没发生任何事情的一样搂着我走出这里。”
刘莉亚一直很安静,这时却冷笑了起来,即使人已没有意识,温润的唇角仍略带了一丝讥诮的意味,“沉浸在幸福中的人都喜欢异想天开!皇上金口玉言,除非他是神,否则任他再能狡辩,也不能帮你开脱罪责。”
农景茵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在深思熟虑过后他们决定相爱的那天,她便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他,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不过,她意味深长地笑了,那瞳色在明亮的烛火里却更加幽亮,“我比较有兴趣想知道你是怎么联合上皇上和四夫人,甚至还不惜杀掉农覃显。”
刘莉亚不以为意,寓意深重地说道,“我和皇上是各取所需,他想要我脑袋瓜里的东西保住江山皇位,我想要他的权利。至于那位四夫人,只是觉得好玩顺便叫上她而已,没想到她对你的恨意倒挺强烈的,竟然敢亲自对农覃显动手,虽然我叫人帮了她一把。只可惜我们俩目的不同,她要的是你不得好死,而我只是想要以你逼迫戴晨现身。”
呼。农景茵稚气地长吁,轻轻笑了一声,“这么说来,农覃显的死和你始终脱不了干系,那么,你应该不会介意我替他还你几……巴掌吧?”
“啪啪啪!”农景茵脸色一变,没等她反应过来,随手一挥便抽了她三个耳光,声音十分清脆响亮。她浅浅地笑了起来,轻轻说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不该把外人牵扯进来的!”
刘莉亚站起身来,怔怔地盯着农景茵,一双黑眸里饰不住地怒意,她没想到农景茵竟然敢打自己,她向来是有仇必报的。她扬起右手便要甩过去,忽然间一道白色的高大身影挡在农景茵身前,自己的手却被那一道大力轻轻地扳住了。
蒙淡的光辉里,有缓缓流转的轻尘。
农景茵有些诧异地盯着蓦地奔至她身前的人影,她柔声唤他,“区嗣辰?”
他身形一震,却默不作声,然后毫无预警地将刘莉亚的手一甩,只听见砰地一声,刘莉亚便摔到了地上。他转过身来与农景茵对视,见了她,素来皎洁如玉的脸上居然也有了一丝不同于以往的神情,细长的睫毛下留着一片阴影,黯淡里缓缓流转着刻骨的伤痛。
他怜惜地看着她,她的样子一丝狼狈,脸上却仍然笑得一片阳光明媚,雪白的衣衫沾染了些许尘埃,一脸浓重的虚弱与疲惫。
他摸摸她如冰的脸颊,忽然惊觉仅仅一天不见她似乎比他离开时瘦了一圈,然后握住了她小而软的双手,神色紧张不放心地盯着她,左顾右盼,声音带着几分焦急,道:“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哪里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恩?”
“我很好。”农景茵如往常一样地笑,心痛地看着他一脸不加掩饰的担忧,笑着挽紧了他的手臂,不假思索地答道,“没有受伤,也没有不舒服!”
很久,区嗣辰才平静下来,他看着她宁静的笑脸,伸出手去无言地紧紧抱住她,心里是一阵接着一阵止不住的伤心。
“对不起。”他勾起唇角,声音绵软得过分,此际的他忽然像极了深海里颜色妍丽的柔软生物,轻轻地轻轻地,将她的神志温柔地拢在他充满魅惑的颜色里,舒服的微热鼻息不断撩动在她耳畔,“我又放开你一次,我发誓此事以后决计不会再有。”
那轻轻吐出的三个字仿佛一根银针生生地刺在她有些疲惫却竭力坚持的心房,农景茵伸手向后环住了他的腰际,小脸贴上了他僵直的心窝,软软地蹭着他温暖的身子,她仍旧温和地笑着,柔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永远不必这样说。”
“好在来的及时,要是晚一步……”他放开她后,缓缓侧过身来,神色里有游丝般的凄苦。
他回过身,静静地立在一旁,早已敛去了一脸柔和的笑意,看着那群趾高气扬的太监、侍女和侍卫,冷冷地开了口,“哪些混账东西竟敢欺到辰王府头上,给本王滚出来!”
环望四周,原本那些盛气凌人的人早已经被区嗣辰漠然那吓人的脸色惊得不敢吭声,其他侍女、侍卫畏畏缩缩地躲在一旁。
倒是旁边一个不怕死的太监率先出了声:“辰王折杀奴才们了,奴才可不敢骑到王府头上去。”
“本王有叫你开口说话吗?”区嗣辰闻言冷冰冰地直视着他,忽地一掌拍断了牢房的栏杆,重怒道:“狗奴才,你是仗的谁的胆子竟然如此跟本王说话?”
“来人!将这狗奴才拖下去,直接砍了!”
瞬间,牢房内涌入一大批士兵,一阵兵器相接的嘈杂,一片惊慌失措的混乱。
“住手,咱家可是皇后娘娘身边人,看谁敢拖咱家下去。”那太监不知是胆子太大还是愚蠢得认不清形势,仍是狂妄不可一世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