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农景茵环抱双膝坐了良久,四肢都有些僵硬起来。她撑着冰凉的地面缓缓站起来,望着无边的黑暗叹了口气,她会死吗?区嗣辰去了宫里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知晓她出了这等事一定又急坏了吧?
这时,那扇铁门上贴地的小小窗户却又被人打开了,一小团一小团的黑影次第飞奔了过来。
农景茵觉得十分好奇,伸手捉去,却捞到了一只软绵绵热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她拿到眼前一看,圆圆的眼睛眨了眨,那小东西细细的眼珠也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原来是一只黑毛的胖老鼠!
“啊……”她吓得一阵狂叫,将手里的东西迅速一丢,连滚带爬地缩到另外一个角落里。她伸手缓缓环住自己的身子,脑子里顿时空白一片,整个身子却管不住地颤抖起来。
活了两世,老鼠是她最怕的东西之一。她恐惧地垂下脑袋,深深埋入双膝之间,浑身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冷,直达心底的刺骨森然的寒!心底的疼痛让呼吸也变得吃力起来,明明想要流泪,却倔强的忍住选择了笑。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铁门处有一抹细微的亮光透了进来,光柱里飘着密密麻麻的浮尘。
农景茵模模糊糊的看到大牢内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便是刘莉亚。
宁静的气息里,似乎一切都没变,又似乎一切都有所不同。
刘莉亚渐渐走近,一脸乐不可支的模样,与往日的桃红艳丽似不一样,一袭大红色凤纹起伏的襦裙服帖地穿在她妖娆丰满的身体之上,如火般的颜色,红得鲜亮,红得张扬。她的身后还跟了一群姿色不凡、气质各异、年龄参差不齐的太监、侍女和侍卫。
牢头动作迅速地打开牢门,然后畏惧的缩在一旁。
窗外夜色很浓,牢内火把很亮。
这一刻,仿佛入幻,硬生生地生出会成永远的错觉。
刘莉亚探头进去,另一旁,太监狗腿的端上椅子,呈了茶水和糕点,牢里顿时香气四溢。刘莉亚放慢脚步踱至椅边,端坐于前,一手端过茶水,一面笑吟吟地望着农景茵,那双妖媚的双眸之中瞬间闪过一丝狡谲,轻声问道,“在这里呆了几个小时感觉怎么样?”
农景茵恨不能打掉她一脸了然于心的笑容,然后缓缓起身与她平静地对视,用那种疏淡的漫不经心的却又带点嚣张的口气回答道:“自我感觉还不错,当然,如果能多送些吃的过来,我会更满意的。”
刘莉亚浅浅地笑着,神情里却没有半点恼怒的样子。
倒是一旁的太监重声喝道:“大胆!你竟敢用如此语气跟皇上新封的皇后娘娘说话!小心要了你的狗命!”话音里却有一丝阴柔。
身若风中白莲,洁净怡然依旧。
农景茵微微挑眉,明白了太监的意思后,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她玩味地看着刘莉亚,笑道:“都当上皇后啦,看来你混得不错哦!你是怕自己太坏了没人敢要你呢?还是你本来就喜欢那种被n个女人用过的垃圾桶?”
她顿了顿,侧头看向另外那一大堆人,一面打量着,一面啧啧叹道,只是话音里多了一丝嘲讽,“纯粹是一人得道,鸡犬都跟着升天嘛。”
话落,底下人皆是脸色铁青地狠狠瞪着她。
“哈……生什么气嘛?我是实话实说的呀!”农景茵不以为然微微耸肩,嘿嘿笑了两声。
刘莉亚波澜不兴地取过茶盏,呷了一小口,大部分脸隐在升腾的雾气后,看不清表情。然后放下后仰头看着烛火里笑意融融的白衣女子,缓缓开了口,“看你脸色不怎么好,应该饿了很久吧?桌上的糕点你随便拿。”
农景茵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是极淡,唯独一双眸子仍是幽亮剔透。这倒不是饿着的原因,只是精神上有些不济罢了。
闻言,她侧过头来,双眸紧紧地锁住了刘莉亚并无感激之色,只是越发笑得怡然,一脸不客气道:“好啊,那多谢了。”然后大方的伸出双手一并拿着,随即温顺地慢慢吃了起来,甚至还一边怡然自得地注视着刘莉亚,呵,不吃白不吃,干嘛因为她而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刘莉亚微微勾起颜色浅淡的唇角,似笑非笑地迎上她探究的目光,含笑问道:“你还真敢吃,就不怕我下毒么?”
农景茵笑眼如丝,俏丽的脸上神情悠闲自在:“下毒,想要我死?你暂时不会这么做的,否则我早就挂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么自信?”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淡淡地笑。
“当然。”农景茵挑眉,笑得愈发好看,双眸深邃却星光熠熠,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若是这么早就死了,你不是很没意思?”
似乎被说中了,刘莉亚忽地敛去了一脸的笑意,神情飘忽,猜不透她内心的谋算。
不过一小会儿的工夫,桌上的几碟糕点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了,农景茵得意地拍拍手,举起茶壶灌了几口茶水后,心满意足地吐出一大口气来。
吃饱喝足了,谈正事的时间便到了。
农景茵立在那里,一双瞳色清淡却明亮的眸子直视着身前沉静的女子,沉默片刻,才缓缓开了口,“我准备好了,你有什么说什么吧。”
刘莉亚略微诧异地微微仰头,很简洁地回答:“游行三天,三天后砍头。”
“哦?”农景茵兴趣缺缺地应了一声,不以为然地笑着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