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光还在酣睡着,手腕处的锁云铃散发着一层莹莹的微光。
天空中只有少许星点,但高挂天穹的月亮宛若十五般圆润明亮,它把如水月光铺满了整个峰顶,看着宁静祥华。
有一人站在小坡的不远处一动不动,像是入了定。
那铺满天地的银白色月光在他一身简单的素衣上泛起了淡淡的光晕。
只见那人一头如墨缎般的发丝倾泄而下又随风自扬。
叫人瞧着是那般飘逸出尘,又眉间清冷,想来如此天人之姿,月色也输三分。
不过他的双眸冰冷,只是奇怪的是,这里间也无寒意,只有如丢了魂般空洞。
恐怕是神思早已不在其身,因而整个人看着没有什么情绪浮动。
然而那微微颤抖的指尖,背叛了他的情绪,原来他并不如此刻面上表现的那样冷静。
许久之后,他看着她,轻叹一下,收敛起了身上清冽的气息,身体里暗潮汹涌的情绪也稍微安静了。
不过这万般瞧不透的心绪与其说是被他顺其自然地平复了,倒不如说是被他隐隐地克制住了,还来得贴切。
他迈着步子往小坡去了,一步接着一步,走得不急不缓,然而这步子看上去却是异常地沉重。
若是时间有重量,那它仿佛是驼了七万年之重,峰顶呼旋着的寒气也跟紧了他的步伐,在他身后的脚印子上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随着步子越近,时间也像变得越是沉重了,后来便是过去的十万年,二十万,亦或是更久远的时间了。
那些欢乐的,苦涩的,三个人的,两个人的,一个人的过往在冰面上悉数涌现,刹那间又随着薄冰消融而化成云烟飘散在寂静的空中。
他在离西光约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定定地注视着她的睡颜,仿佛是怕他的一个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般。
似是嫌着仍然还是隔着千万里般,这人又迈开步子,走近了些许,直到他的脚尖触到了西光彩翎羽衣上飞扬的带子方才作罢。
在西光的身侧就要屈腿坐下,一阵玄风吹起,他的外袍被掀起,坐下时,一个白藤蒲团凭空出现在他的身下。
他盘坐着,看着西光,只见她忽然缓缓地升起,再朝着这人飞来。
这人把双手抬起,再张开朝着西光而去,那宽广的袖子也随着立了起来,跟着风儿摇摆,像是专门为了迎接主人归来而设的两枚喜旗,正在摇旗呐喊。
西光被他轻轻地抱在了怀里,她七八岁小儿的身段在他的怀抱中显得格外娇小玲珑。
他望着西光,眼底流露着几道不明的情愫,缠绵而又炙热,薄唇轻启,语调温柔:“回来了,就不要离开了,好吗?”
只是他的声音轻不可闻,仿佛是怕惊到了怀中的人儿,又仿佛是压抑着心中的无限渴望,又仿佛是在和自己自说自话。
待峰顶的微风轻轻一过,那些柔声细语也如印子霜烟般消散不见了。
两根似白玉削成的